刘奕与忠勇侯对视了眼,眼中都是惊色。
此人之前能够率领昊周全军一举攻下了源城,所倚仗的,可并非只是博尔烈恒旗下的那些悍将。
江焰刚冲进来,外边的几十个将士瞬间拔刀,齐刷刷地指向了他。
在这般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温月声依旧静坐在了主座之上,她对于江焰今日所为,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只在轻扫了他一眼后,淡声道:“这些东西,不是早就已经困不住你了吗?”
忠勇侯一时还未能明白这是何意,直到他顺着温月声的目光,看向了江焰手中的手铐。
他神色微变,大徽军中所用的手铐脚镣,都是精铁锻造而成,别的不说,光就重量都比之一般牢房所用的要更沉。
这样的东西,对于这江焰来说,竟然已经困不住他了吗?
他刚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就见江焰神色微动,在这边许多目光的注视之下,生生将束缚着他双手的精铁手铐挣断了。
书房内一静。
刘奕看着他这毫不费力地一挣,面容极其复杂。
合着从这个人的伤势好转之后,这手铐脚镣在他的身上,就只是成为了一个装饰不成?
但见江焰的手腕处红了一片,他却仿佛不为所动时,刘奕眼神微沉。
江焰这个人,与寻常将士还有一点不同的就是,他是个不要命的。
被温月声踩住脑袋的时候,他也没求饶过。
静默中,温月声手中握着朱砂笔,神色冷淡,甚至都没有多看他几眼,只道:“既然束缚已经解除了,你也可以走了。”
江焰怔住,当下便道:“你当真不要我?”
刘奕:……
这说得都是些什么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郡主把他给怎么了呢!
偏这个无论怎么受伤流血,都不为所动的江焰,在温月声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里,到底是绷不住了,他无视周围那些刀剑,直接往前一步,看着温月声,沉声道:
“大徽郡主,我可以助你斩下博尔烈恒的头颅。”
温月声声色淡淡:“是助我,还是为了你自己报仇?”
江焰眸色微沉。
以温月声的手腕,想要查清楚他的事情,并非难事,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已经倒戈阵营的姨母。
她都知道,江焰也就不掩饰了。
他那双比之寻常大徽男子,要浅淡些许的瞳眸,直接看向了温月声,沉声道:“我确实是想要借此机会,杀了博尔烈恒。”
“但同样的,我也能够带给大徽军队极大的价值。”江焰深吸了口气,道:“我熟知博尔烈恒旗下军队的所有作战方式,更了解博尔烈恒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我在,大徽此战必赢。”
别说,他这番话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
至少旁边的忠勇侯听了之后,是动心的。
但眼下温月声才是全军统率,所有的决策,都将由温月声来决策,这个江焰留与不留,还得要看温月声的意思。
温月声听到了这番话之后,终是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笔,抬眼看向了他。
她目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温度,开口却道:“源城之战,便是没有你,也能赢。”
江焰闻言,眼眸剧烈震荡。
他想要反驳温月声的话,却想到了对方只用了短暂的一日,便断掉了博尔烈恒的所有后路,击杀了博尔睿,踏平昊周军队。
他反驳的话到了嘴边,便怎么样都说不出口。
温月声所言没错。
今日眼前的将领若是换了大徽的任意一位,江焰都想说对方是在放屁。
博尔烈恒人品虽烂,但在战场上一向是无往不利,否则他也不会为博尔氏挣下了这么多的功勋。
他也不是丰家父子那等狂悖自傲的人。
观这几日他皆是按兵不动,就能知晓其并不简单了。
……但一切的智谋,想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空谈。
眼前的女子,是江焰这么多年来所见得的实力最为强悍的人,他在她手中,连反击都做不到。
对方这般深不可测,又用兵如神。
和博尔烈恒对上了,谁输谁赢,还真是不太好说。
江焰来这边之前,想好了一肚子的说辞,真的到了温月声的面前,却发觉他引以为傲的东西,都难以说动对方。
甚至他还明白了为何温月声更愿意留下他姨母。
姨母经历凄凉,但也恰恰因为那段经历,让她对昊周的达官贵人们的了解颇深。
比起猛将,温月声更需要的,是昊周的内部信息,尤其是那些不为人所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