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3年开始,到2008年结束,日下连所有的求救电话,他都错过了。
强烈的愧疚感席卷上来,平岛阳那一瞬间甚至拿不住手机。
闪着光的手机从他手中坠落,但还没等砸在地上,就被赤井秀一接住。
那部手机没被放在平岛阳的手中,而是被赤井秀一暂时放进衣兜,在他衣兜的布料上打出一个小小的光环。
昏暗的地下酒窖里,由于又少了一个光源,能见度又低了不少。
酒架的影子虚化,藏进更深处的黑暗中,像偃旗息鼓,也像累了倦了,等待下一个出击的时刻。
冷静,平岛警官。赤井秀一伸手穿过平岛阳的腋下,卡住他的身躯,让他不至于站不稳倒下去。这不是你的错,他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一直在昏迷,你没接到电话是情有可原的。
平岛阳看着他,那些悲哀半分没有减少,眼眶通红。
可他就是为了联系我才被黑衣组织发现的。
这样的真相猝不及防爆出来,要他如何
要他如何看待日下连?又该如何自处?
扪心自问,因他而死的人不少,真要算的话,就连当年贺卡案的死者、东京塔时那四个死者、晴空塔那些死去的媒体,受伤的群众都能算在他头上。
也许是因为那些死者没有在他眼前,也许是因为日下连是未成年,也许有很多个也许,但确实没有一个死者,能比日下连更让他悲伤了。
2003年日下连就尝试联系他,证明那时候日下连就已经加入黑衣组织了,可那时候日下连才几岁?
往前倒推一下,日下连那时候还在上小学。
一个小学就因为家族合作而加入了黑衣组织的孩子,未成年前就获得代号,记录下来自己所有能记录的,不断地尝试联系警方。
这个小孩子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被谁所杀。
日下连甚至连死前都在以为自己是被黑衣组织杀死的,所以那么坦然的迎接死亡!
他甚至不介意送命,只怕线索送不到警方手里,死前还保护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赤井秀一睁开眼。
那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他能理解平岛阳为什么悲伤。
因为他看见的是溺水者的自救,自救者的死亡。
溺水者曾把他当做最后一根稻草,但这根稻草迟到了,就算迟到不是稻草的本意,但生性善良的稻草,总会为此愧疚与抱憾。
他能来的,却来迟了。
他能救,却错过了。
如果那天平岛阳接到电话了,会发生什么呢?
那日下连也许不会死,他将会成为警方铲除黑衣组织的一大助力,会成为埋在组织内部最深的那颗钉子,成为暗线,最后在黑衣组织被推翻后,生活在阳光之下。
如果日下连没死,凭借日下连的能力,他考警校的话,未来能成为平岛阳的学生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