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烟头狠狠朝烟灰缸里一按,碾了几碾,一边点头一边说,“行,行,行啊!我现在才有点儿明白你师傅了,我也是真服你啊!”
“徐局,您不知道,就因为这病,老秦都...”邢岳的态度十分恳切,真实得好像这病就长在他身上。
“滚蛋!”徐枫终于被逼得失去了风度,爆了句粗口。
他把那叠材料从邢岳手上拽过来,又重重朝桌上一甩,“年纪不大,还学会护犊子了?瞎话张口就来,还一套一套的。”
“啥玩意儿?什么症?还喘不上气儿?”徐枫用力松了松领扣,“我怎么觉着我有点儿喘不上气儿呢?”他是真有了点缺氧的感觉。
“徐局您消消气儿。老秦他确实不容易,眼瞅着快五十了,哪次行动也没落在后头,比年轻人都拼!论经验论技术论态度,他要是评不上,那真叫天理难容!您再给使使劲儿...”邢岳的诚恳是发自内心,语速也在不断加快。
“行行行。”徐枫还是打断了他,摆了摆手,“这玩意是我使劲儿的事吗?你以为我没使劲儿?”
说着又把那叠材料推了过来,“你去,该干啥干啥去。那个什么症,该治就治。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要是材料充分了,我这边该推荐还推荐。”
邢岳闭嘴了。抓过材料,笔直地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狗玩意,说得跟真事儿似的...”徐枫盯着他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一回到办公室,秦鹏就迎了上来,“邢队,那个叫李震的资料调出来了。他登记的住址是在滨江东路那边的一个别墅区,跟他父母住一起。”
“嗯。”邢岳答应着,回到自己的位置,将那叠纸锁进抽屉,“小伟呢?”
“那边跟二河一起看监控录像呢。”秦鹏回答着。
邢岳咕咚咕咚灌下大半杯水,蹭了蹭嘴唇上沾的水珠,“准备一下,咱俩十五分钟以后出发,去会会这个李震。”
急匆匆冲了个澡,换了件衣服,邢岳就和秦鹏一起开上车出发了。
红日早已沉入江水,水面依然粼粼地闪着光。华灯初上,城市像换了一副面孔,开始呈现出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周末的晚高峰已接近尾声,车子沿着滨江路,一路朝远离市中心的方向行进,速度越来越快。车窗外的流光溢彩匆匆在邢岳的侧脸滑过,再顺着后颈钻入衣领,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这李震还是个富二代,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买卖做得挺大。”秦鹏坐在副驾驶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放着好好的大别墅不住,非自己出去租房子?也不知道这有钱人都咋想的。”
“叛逆期吧。”邢岳一手握着方向盘,一侧手肘抵在车窗边,头顺势歪过去,捋了捋还没干透的短发,指间便沾了些温凉的水汽。
“都二十三了,还叛逆啊!”作为一个爹,秦鹏表示不能理解。
“这东西跟年龄也没多大关系。”邢岳把另一只手也搁回到方向盘上,指尖无意识地磕碰着。
邢岳的手很好看。瘦却有力道,手指长又匀称,从指尖到手腕,每一处起伏都分明。即便虚握着,也很容易吸引目光。
自打被方乔注意到这一点,就不止一次地问他是不是小时候弹钢琴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