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哥你能别说了么,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说了,谁小小年纪啊,我怎么又成小小年纪了?”邢岳这种对于年龄差的执念让项海很是无奈,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十年前念高中的话...算起来,他现在也就二十七八岁呗?
“呵呵,反正我就是觉得你很牛逼,那天给学生上课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牛逼了。”
邢岳向来信奉有话直说,更何况前面眼看着项海就要到家了,他必须抓紧时间吹捧完,“项海,你就是我见过的最牛逼的,小年轻。”
这种面对面,近距离的,毫无原则的,没完没了的彩虹屁,让项海有点儿招架不住。
于是他把手伸进了裤兜。
“我不行,要说牛逼还得是邢哥你。”他低着头,肩膀抖了抖,然后从兜里摸出了一根被弯成了180度的勺子。
“我操!”邢岳顿时就惊了,“你,你啥时候...不是,你把这玩意拿着干啥啊?”
项海家单元门口的灯立刻就亮了。
大意了,实在是太大意了!这东西绝对算得上是他的黑历史,怎么可以落到项海的手里?
“来来,给我,这是我家的勺子,你还给我。”邢岳上前两步就去抢那勺子。
项海赶快朝后退了两步,把手藏到身后,“现在归我了。这是你牛逼的铁证啊邢哥,我可得留好了。”
邢岳的额角都冒汗了,“我牛逼的东西多着呢,你把勺子给我,我给你换个别的,比这更牛逼的。”
项海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不用了,我就喜欢这勺子。你看它这弧度,啊,多么的完美。”
“喜欢勺子是吧,那你把这个给我,我给你换根儿直的。”
单元门口的声控灯刚刚熄了,下一秒马上就又亮了起来,就像给邢岳的舞台特效。
“不换了,我就喜欢这个弯的。”项海看出来邢岳是真的急了,他自己也乐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但他还就是跟邢岳杠上了。毕竟都不是会轻易服输的人。
他要让这个顶多大自己五六岁,却频频跟自己拍老腔儿的刑警队长付出点儿代价。
邢岳也不抢了,他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打算跟项海讲讲道理,“不是,你留着这么个破勺子干啥啊?不能用了都。”
项海站那喘着气,举起那只勺子,嘿嘿嘿着说,“这已经不再是一把勺子了邢哥,它是一个符号,是一种象征。它用自己悲惨的经历告诉我们,谁再看见你哭,下场就是这样,活活地被你给掰弯了。”
项海还在那笑,可当他发现邢岳的表情不对,就不笑了。再回放一下自己刚才的话...
“操,傻逼么你...”他默默地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揣起勺子,又在裤兜里朝自己大腿狠狠地掐了一把。
这时候声控灯恰好灭了。
邢岳不说话,这灯也亮不起来。于是尴尬就在这一米见方的黑暗空间内迅速蔓延开来。
项海用饭盒袋子挡着脸打了个哈欠,“那个,邢哥,我,我上去了啊,太困了。你也早点儿歇着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