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海仰起头,深吸了一口。邢岳又帮他把烟拿掉。
吐出的烟雾飘散在夜风里,项海挺认真地说,“特别简单。就,把下面沾了血的袖子剪掉,再把毛边处理一下,不就是短袖衬衫么?不照样能穿么?”
邢岳眯着眼看他,确定这人还真不是在开玩笑。
“那要是这儿也染了呢?”邢岳指了指自己肩膀下面的手臂位置。
项海吸了吸鼻子,“那就把袖子都剪了。剩下的等冬天套毛衣里面,还能露个领子呢。”
邢岳听出来了,这绝对是胡说八道。
他想笑,又不能笑,心疼期还没过呢。可嘴上还是控制不住地问,“要是领子也染了呢?”
项海马上低下头,肩膀抖个不停。半天才扬起脸,面色微红,“那把领子也剪了!”
“就剩个褂子?”邢岳觉着自己就快忍不住了,“干啥用?”
项海的脸更红了,猛吸了口气,“留着,给你抬杠的时候穿!”
说完他再也绷不住了,笑得弯下了腰。
“操。”邢岳也瞬间破功,笑得烟都差点掉在地上。
一个人笑,很容易做到收放自如。笑着笑着没劲了,自然就停了。可两个人,就会产生共鸣,一个葫芦一个瓢,此起彼伏。甚至最初的笑点早已无关紧要,只要一个人呼吸间还有一丝笑意,马上就会成为另一人新一番的笑料。
就这样,俩人站在黑漆漆的楼顶,前仰后合地笑了足有两分钟。
神经病啊!还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儿?
“操!别他妈笑了。”邢岳按了按眼角笑出来的泪珠,叼起烟,把项海的那一支又送到他嘴里。
项海也吸了一口,把烟雾吹向夜空。
好痛快!他觉得自己有好久都没这样痛痛快快地大笑一场了。
“走,去医院。”邢岳又把那支烟拿回来,伸手去拽那衬衫包裹的拳头。
“嘶!”一个没留神,项海从牙缝里吸了口气。
邢岳像触电一样松开了手。
一阵大笑麻醉了心情,竟叫他忘了项海的手还在疼。
于是他又安静了。
项海暗暗咧嘴,自己怎么就没忍住呢?好不容易把邢岳那一阵情绪岔了过去,这会儿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邢哥,你刚才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么,啥问题?”项海一边说,一边自己朝门那边走。
邢岳只能跟过来。
眼瞅着就要到门口,这才问,“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