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岳似有似无地哼了一声,手肘抵在窗边,手指在太阳穴一下一下按着,“你说的对,不是王战青也会是别人...”
跟着,手就握成了拳,“所以说,这事儿,没完。”
一看他这个态度,贺雄辉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把金丝边儿眼镜扯下来,朝前挡风玻璃那一扔,“操,我他妈就不该管你这破事儿!”
邢岳这才收回目光,朝座椅里一靠,闭上了眼,“那你掉头,现在走还来得及。”
车子并没有掉头,反倒像撒开缰绳的黑马,在午夜一路狂飙。终于在四十分钟后,停在了一片旧厂房附近。
这里在两年前是一座钢材加工厂,规模不小。后来因为环保和扩建的原因,整体搬迁去了郊区。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厂房,等待拆除。
这地方本来就偏,自打散了人气,更是荒芜得像一座鬼城,连街边的路灯都不亮了。
贺雄辉把车灯关了,一路摸着黑,缓缓停在了距离钢材厂大门不远的一堵破围墙下面。
他朝歪歪扭扭锁住的大门一指,“从这进去,里面有几栋平房,是原来厂子的值班室。整个这一片就那里还有电,那四个人惹了事儿以后就藏在这。”
“估计这一段时间他们也不敢出来乱走,只能在这儿窝着。你认准了地方,回头过来逮人就得了。”
邢岳透过车窗玻璃,观察着这个地方。
这种旧工业气息浓郁的废墟,在白天看还有那么点儿颓而不废的艺术感,可到了晚上,就只剩了夜幕下浓黑的剪影,像一片钢铁墓地。
看了一会儿,邢岳打开车门,“我进去看看。”
“操!”贺雄辉骂了一声,也急忙下了车,压低了音量,“你他妈有病啊!”
邢岳也低声说,“我必须确认人就在里面,而且必须是四个人,一个也不能少。”
贺雄辉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往外崩着字,“我他妈说在,就一定在。你他妈信不过我,还找我干个屁!”
邢岳的目光始终盯着那一片漆黑,“这种事儿,和信不信得过没关系。”说完就贴着破围墙朝大门那边走。
贺雄辉快被气死了,恨不能自己跳上车就走,把这傻逼警察扔在这。
可随后还是紧追了两步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他妈找死!操,警察就因为都像你这种愣逼才他妈挨揍的,知道不!”
贺雄辉的手劲儿很大,像一把钳子卡在胳膊上。
邢岳差点儿一个条件反射,去反扭那手腕。
“你给我松开。”他指着掐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警告贺雄辉。
“别他妈不知好歹!”贺雄辉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俩人正较着劲,忽然远远地有灯光晃了一下。
“有车过来了。”邢岳掀开他的手,俩人一起贴到破围墙跟前,将自己隐在更暗的地方。
车灯越来越亮,已经可以听见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