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岳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那你凭什么求饶?我又凭什么饶了你?”
那人彻底绝望了,哭求起来。
邢岳看着他,忽然对这人失去了兴趣。他拎起像面条一样软绵绵的那只胳膊,又松开手,让它“啪”地掉在地上。
那人的哭嚎声更厉害了。
这么一个没骨头的人,就让他烂泥一样在地上瘫着吧。而王战青就算躺着,骨头也是硬的。哪怕碎了,骨头渣子也会扎手。
邢岳站起身,去追那小个子。
外面的雨很大,比在屋子里听起来更急。地面早已积了水坑,雨点掉在里头,激起了连绵不绝的水泡。
在这漆黑的雨夜,小个子佝偻着奔逃的背影就像个鬼,又像游荡在这钢铁坟墓里的孤魂。
他身上挨了两棍子,跑不快,只能捂着肚子,瘸瘸点点地小跑,时不时还要回头看看那人有没有追上来。
可没用多久,那个人还是出现了。
那道高高的身影梦魇一般跟了上来,速度似乎也没多快,可任凭他怎么加快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一直在缩短。
再有不到二十米就是厂房的大门,如果能跑出去...
小个子再次回头,却发现邢岳已经到了眼前,距离近得可以看清雨水正顺着他的鬓角淌下来。
小个子不跑了,开始快速地四下踅摸。发现不远处地上有一截钢筋,大拇指粗细,头上弯成一个钩子,带着寸许长的尖儿。
他立刻扑过去,把那钢筋抓在手里,同时把那个装钱的口袋卷了卷,放在地上。
回过头,小个子狠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竖起手中的钢筋,“兄弟,别赶尽杀绝了好不好。还是那句话,钱你拿着,我从东江消失,行不行?”
“谁是你兄弟?”邢岳脚步没停,胸口直冲着那弯钩,“你兄弟在屋里趴着呢,你不管了?”
直到衬衫的纽扣抵住了那金属,才站住,“我兄弟在医院躺着呢,我得管。”
眼见软的不行,小个子只能豁出去硬拼。他一咬牙,手腕一翻,调转了那钩子的方向,朝着邢岳的脖子就横扫了过去。
邢岳抬手一挡,顺势攥住了钢筋的另一头,弯钩的尖儿扎进了手臂,划出一道口子。血一下子淌出来,混着雨水,滴落在地上。
两个人在这根钢筋上较着劲,不过小个子那边很快就败下来。他想把钢筋拽回来重新抡过去,可连拽了两次,那一头就像卡进了石头缝,纹丝不动。
他正想做第三次尝试,可忽然整个身子就被手里的钢筋带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松手,就感觉眼前一阵前天旋地转,双脚离了地,横空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重重地摔在泥水里。
他仰面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从这个角度看,雨滴大得吓人,乒乒乓乓地朝脸上砸。却因为脖子被按住,怎么也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