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项海的一切他都想听。可看老所长的神情,再回想起方才刘阿姨的状态,他又有些不确定。
他担心老所长要告诉他的这个“秘密”,项海并不想让自己知道。他担心自己还够不上可以分享这种“秘密”的资格。甚至担心项海会因此怨恨自己。
可同时,他又真的很想知道。
由不得他在“听”还是“不听”之间做出选择,吕松江就开了口,“小海他啊,没有家人了。”
“爸,妈都没了。我和我老伴儿,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后来直到这事儿过去了很久,邢岳始终回忆不起自己当时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只记得老所长说完那句话,他的大脑就静止了。
这很不对。
那个像阳光般温暖的人,那个把自己的生活点亮的人,那个总是在笑,又笑得那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家人呢?怎么可能只剩他孤单单一个人呢?
“我是在他十一岁那年把他领回来的。”老所长还在慢慢地讲着,闭着眼,陷入了回忆,“当时那孩子,瘦的跟猴子似的,身上又脏又破,还青一块紫一块的,都不知道在街上游荡了多长时间...”
邢岳静静地听着。他想象不出老所长描述的那个项海。项海那么爱干净,怎么可能又脏又破呢?
“那时候,我把他拽住,那孩子也不认识我啊...”老所长说着,满是皱纹的眼角微微泛起笑意,“可他就那么看着我,就冲着我笑。我能看出来他害怕,像是防着我,又像一直在等着我。反正他当时的眼神,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后来我也调查过,”吕松江又缓缓睁开眼,“小海就是东江本地人。他爸早些年是做生意的,着实赚了不少钱。后来因为赌博,又染上了毒瘾,把家底都败得差不多了,就开始以贩养吸。最后被抓了,枪毙了。”
“小海他妈,跟着他爸,也吸上了毒。最后人失踪了,不知是死是活。”
“我也问过小海,他妈离开以后,都发生了啥,他怎么就流浪了呢?可他不说,一句都没说过。我也就不问了。”
“唉,这孩子啊,你别看他平时总笑呵呵的,可他心里装的事儿比谁都多。”
“想当年上学的时候,他成绩特别好,从没让我们俩操过心。可高中毕业他就不念了,非说要上警校,要当警察。”
“我和老伴儿都不同意,想让他上大学。他那成绩肯定能考上好大学,可他就是不听。”
“我都明白,他是想当警察,也是不想给我们增加负担。就想着能早点儿毕业,早点儿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