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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盛夏天儿里,他竟然浑身冰凉。

    本来出门打个车就可以回去了,可他不想。他想让项海来接他,想靠近火炉取取暖。

    他艰难地从兜里掏出烟盒,才发现里面只剩了最后一支。于是他把这支烟点着,默默地吸着。

    下午在医院里的经历简直就像一出魔幻闹剧。

    那位姓关的医生向他介绍罗美华的病情,洋洋洒洒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总结起来就是,罗美华在差不多半年前就被确诊了,当时医院就建议她做手术,但她不愿意。至于为什么,医生也很迷惑。经过断断续续的治疗,以及中间她自己跑了几趟北京的专科医院,最后的结论就是,必须手术,必须马上接受手术,而且对手术的效果,也不能抱太大希望。

    邢岳像听天书似的听着关医生的话。终于等到他讲完,这才去了罗美华的病房。

    几分钟的路,每走一步他就感觉身体里的情绪距离爆发就更进一点。当他推开病房的门,就觉得自己只要张张嘴,就会立刻爆炸。

    可结果呢,他硬是把这爬到嗓子眼的火苗给咽了。因为罗美华刚刚吃过药,已经睡着了。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床边,看着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忽然感觉老妈是那么的陌生。

    他很想把她摇醒,向她狂吼,“你是怎么想的?你想干什么??”

    “我他妈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你还是不是我妈?”

    “你把我当什么?从小到大,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我究竟哪做错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可这些山呼海啸最终只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他守在病床边,等着罗美华醒来。直到天黑,也不见罗美华动一下。

    于是他就离开了病房。

    这时候他忽然又感到一丝庆幸,还好罗美华一直睡着。否则他真的害怕老妈给出他那些问题的答案。

    到了医院楼下,他给杜阿姨打了电话。拜托她过来帮忙看一宿,明天他会请专门的护工过来。

    杜阿姨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邢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了项海的声音。

    “你怎么坐这啊,黑咕隆咚的。”项海朝他跑过来,手里还提着个袋子。

    “黑么?”邢岳倒不觉得。

    他朝一边挪了挪,让项海坐到他身旁。

    “这是啥?”他看着项海手中的袋子问。

    “红烧排骨,刚出锅的。”项海把饭盒掏出来,搁在两人中间的长凳上,“我估计你肯定来不及吃饭,就直接带来了。”

    “饿了吧?”他一边说着,就打开了饭盒盖子。

    “好香啊。”邢岳端起饭盒,凑近了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