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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他忍住了。

    “所以,我开始恨你爸,也恨你,更恨我自己。”罗美华的声音又恢复了冷淡,“要不是我不听你爸劝,天寒地冻的,非要去琴室,也不会摔那一跤。”

    这可真是个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邢岳疲惫地坐到了椅子上。

    “在你四五岁的时候,大概你也忘了吧,我带着你去江边玩儿。那里有好多好多的孩子,一岁的,两岁的,三岁的...可就是没有我的孩子。”

    “所以我就鬼迷心窍一样的,把你一个人扔在那,自己回家了。”

    邢岳深深地吸气,仍觉得喘不上气来。像是被关在一只罐头里,闷得他想立刻摔门跑出去。

    可他哪也不能去,只能坐在这,把这个悲伤的故事听完。

    “后来,你爸把你找回来了。他求我,他哭着求我。他说对不起我,但是求我对你好一点。”

    罗美华变得激动起来,“可是我做不到!越来越做不到!”

    终于,她捂着脸,拼命地呼吸着,“你爸,他原本是叫你小岳的,可是我不让,我不允许。我的孩子连名字都没有,凭什么他那么喜欢你,还叫你小岳。”

    她哭了起来,“你是邢岳,只能是邢岳。在这个家里,他只能叫你邢岳!”

    “我和你爸爸,像仇人一样生活着。可是,我离不开他。”

    “我很爱他!却永远无法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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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虎摸虎摸...

    第八十八章

    这一夜,罗美华和邢岳讲的话比过去二十多年加在一起还要多,又好像把未来的十年也预支了。

    从宋晓到曲薇;从和邢逸清无话不谈,到两个人无话可说;从邢逸清当上了分局副局长,到升任省厅的副厅长;从他忙得顾不上她的情绪,到最后丢了自己的命;从结婚到离婚;从邢岳总爱黏着她,到搬出去自己一个人住;从在风华正茂的年纪爱上了一个人,到如今躺在病床上失去了一切。

    这中间邢岳几乎没有插话,更没有问问题。只是默默地做她的听众。

    其实他的头很疼,很想抽烟。可医院不允许,否则这时候他大概已经拆开了第三包。

    终于,在天亮之前,罗美华太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邢岳替她把枕头放平,尽量让她能躺得舒服些。然后就一直坐在椅子里,直到天亮。

    他很困,但不敢睡,因为担心会做噩梦。今天的素材足够他连续做上一个月的噩梦都不会重样。

    好在后来杜阿姨过来了,给罗美华带来了早饭,把他换了回去。

    出了医院的大门,热烈的阳光猛地倾泻下来,邢岳感觉好一阵头晕目眩。

    于是他赶紧点上一支烟。

    叼着烟,他一边朝停车场走一边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