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想了个笨法子,”他笑了笑,“我觉得,只要沿着铁路走,肯定能走回家吧。”
邢岳听得鼻子发酸,紧紧搂着他。
“可能那时候我脑子就有坑,”他又笑起来,“我就走啊走啊,走得腿都要断了,还真的到了一个小站。”
“可惜,”他瘪了瘪嘴,“我去问人家到东江还有多远,那人告诉我,我走反了。”
“东江更远了。”
邢岳再也忍不住了,在眼睛上狠狠蹭了一把,“那后来呢?”
“后来,我等来了去东江的火车,就是那种很老的绿皮车。我就偷偷地混上去,在车厢连接的地方找了个空藏着。”
“碰上列车员查票我就跑,换个地方继续躲着。有时候躲在厕所里,有时候躲在座位底下。我很害怕,心嘣嘣地跳,就怕他们把我抓住,朝我要车票,然后再把我送回舅舅家。”
“可能当时被吓得太厉害了,后来的好多年,我还经常能梦见自己卡在火车的两节车厢中间,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脚底下就是铁轨,模模糊糊的,速度快得看不清。”
“我不敢动,也不敢喊。因为一动就会掉下来,一喊就会被人抓住。”
邢岳左一下右一下地抹着眼睛,声音已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小海,别怕,我陪着你呢,我就在你身边。”
“嗯。”项海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还会做那样的梦么?”
项海坐直了身子,在邢岳湿漉漉的眼角蹭了蹭,“前一阵还会,后来你来了,好像就没有了。”
邢岳觉得这样似乎还不够,又问,“那我在你身边,你能睡得安稳些么?”
“能。”项海笑着,在他鼻尖上轻轻亲了一下,“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特别安心,从没做过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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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贴贴,叫哥。
第一百一十章
项海整晚就只装好了一只纸箱。
邢岳自己不干活,也不让项海干,一个劲地催他赶紧上床休息。
等到两个人躺在床上,又不肯睡觉,揪着他说了半宿的话。
“小海,你别睡,再陪我聊会儿吧。”
已经十二点多了,项海困得睁不开眼,翻了个身,脸朝着墙,“你说吧,我听着呢。”
几个小时下来,邢岳就像个热心的居委会大妈,把他的个人情况扒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