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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弟弟的身体还是不好,没过多久,又住院了。”

    “正赶上年底,监狱的工作特别忙,舅舅抽不开身,舅妈就把姐姐送去了自己娘家,她一个人去医院照顾弟弟。”

    “家里就剩了我自己,原本也没什么,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可舅舅不放心,最后没办法,只好把我带在身边。”

    邢岳的心猛地一提。虽然还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说到这,项海便和袁国平有了交集。

    项海停顿了好久,“我在他办公室的一个角落看书,写作业,等他下班,然后跟着他回家。”

    “就这么过了几天,”项海又顿了顿,“袁国平忽然来了。”

    他从桌上摸过烟,点着,一边吸着一边继续讲,“看见他进来,舅舅挺紧张,所以我猜那人应该是他的领导。或许我不该跟着过来的,舅舅怕是要挨批了。”

    “不过,当时袁国平也没说啥,就转了一圈,看见我,问我是谁。舅舅告诉他,我是他姐姐的孩子,家里最近忙,没人照顾,只好带到单位来。”

    “袁国平就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困难,单位应当照顾。孩子挺乖的,你就带着吧。’”

    “舅舅这才放心,还挺高兴。”

    “接下来,袁国平几乎每天都来。开始跟我说话,还给我带了好多零食,看着我写作业。”

    项海叼着烟,忽然低下头,“他夸我字写得好,作业完成得认真。还说...说我是他见过的,最最漂亮的小男孩儿。”

    话说完,邢岳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

    他过去一把将项海搂进怀里,“别说了,小海,别说了...”

    故事讲到这,已经能猜到结局。即便没有想的那般不堪,他也不愿再听下去。

    项海的脑袋在他胸前来回蹭了蹭,又钻出来,把他按回到椅子里,“哥,我没事儿,你就让我说吧。这辈子,我怕是也只剩这一次勇气了。”

    邢岳又沉沉地坐在那,摁出一簇火苗,点着一支烟。

    项海吸了吸鼻子,“也是挺倒霉的。多少天了,弟弟的病始终不见好。舅妈原本身体就没恢复,这会儿一上火,又倒下了。”

    “舅妈的爸爸妈妈,要照顾她,还要照顾姐姐和弟弟,实在焦头烂额,就催着舅舅赶紧请假过来帮忙。”

    “所以舅舅就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准备带着我去医院。”

    “这时候,袁国平就主动跟他说,可以帮忙照顾我一阵子。”

    “他说他女儿出国念大学了,老婆陪着,家里只剩了他一个人,怪冷清的。还说我很乖,这几天跟我也熟了,如果舅舅不介意,可以帮忙看我几天。”

    “小海...”邢岳再次求他。

    项海还是摇了摇头,又猛吸了口烟,“总之,我就跟着袁国平回家了。”

    吐出烟雾,他安静地坐在黑暗里,一点点揭开身上最惨烈的那条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