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是个伪命题,因为没有人会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这种安排,别说是项海,就连他自己都做不到。
如果指望时间来慢慢消化这一切,那需要多久?一年半?两年?还是一生?
现在所有的压力都转移到项海身上。他既要无条件接受这个现实,又要“感恩”自己的这种“付出”,否则就是双倍地对不起自己。
邢岳觉得头疼,又觉得这灯光比之前的每一天都刺眼。
可才把胳膊搭上眼眶,就感觉床动了一下。
他把胳膊拿开,就看见项海从上面溜下来,来到自己床边。
他一下子弹起来,“小海?”
他用气音说话都担心把项海吹跑了。
项海坐到他床边,同样用近乎0分贝的声音说,“哥,我没事。”
“我就是想说,谢谢你。”
“......”
这场面既诡异又滑稽。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又都像生怕被对方发现似的。而且项海的眼睛红红的,还有点肿,一边眼尾到耳朵被一条湿漉漉的线连着,另一边又没有。鼻子堵得厉害,又要强行闭着气说话,导致找不到出口的一股真气最终冲出鼻孔,吹了小小的一个鼻涕泡。
“......操。”
项海也愣了一下,赶紧用袖子抹了。
邢岳原本都要哭了,可看他这样,实在忍不住了,拼命用手捂住嘴,险些笑出声。
见他笑,项海更尴尬了,同时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就“啵”地又冒了个泡。
邢岳快笑疯了。
项海低着头,憋得脸通红,又要拿袖子去蹭。
邢岳赶紧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
等到这一波无声的狂笑落幕,两个人又沉默起来。
许久,项海才又在脸上抹了一把,抬起眼,“哥,你怎么这么傻啊...”
邢岳勾起唇角,像往常一样抬手去摸他的头发。顿了一下,最后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你不是说我脑袋像屁股么,屁股能聪明到哪去?”
项海很想笑,却笑不出来。
“哥...”
“小海,”邢岳打断了他,“我很好,真的,除了特别想你,其它一切都好。”
“现在你来了,咱们又完整了,所以我就更好了。”
“希望你也能好好的。”
“可是,以后怎么办?”项海望着他。
邢岳的人生轨迹被改变了,是被他改变的。那种璀璨的未来不会再有了。
“慢慢想呗,咱俩一起想。”邢岳捏着他的手指,“那是咱俩的以后,所以我们要一起想。”
“两年的时间呢,想以后的以后都够用了。”
“可是,我只有一年半...”
“废话,我还不兴好好表现,减个刑什么的啊。”
项海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这个世界最最珍贵的宝藏被自己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