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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怪这个吻,这个从时间的缝隙中偷来的吻,释放了所有蛰伏的欲望。

    项海很想永远这样吻下去,就像过去自由时一样,却不得不争分夺秒。

    可记忆的闸门已经被打开,所有和这个吻有关的,和胜利无关的;那些如一日三餐般平凡的,却被他小心翼翼珍藏在那只褪了色的“聚宝盆”中的...全部洪水一样奔涌出来。

    好不容易分开唇瓣,额头还抵在一起,彼此的呼吸也愈发颤抖地纠缠着。

    上一次这样的拥吻是在哪里?什么时候?

    他忽然紧搂住邢岳的脖子,脸深埋在他肩上,“哥,我想,回家...”

    “我错了,哥,我错了!我想回家,呜呜呜,我好想回家。”

    从那个染血的雪夜到刚才胸前被挂上勋章,从药厂到看守所,再到法庭,再到现在,项海第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

    不是因为不能披红挂绿、堂堂正正接受荣誉,也不是因为身上的蓝衣只能像道具样的临时串场,他只是突然很想回到从前,回到他们可以自由亲吻、拥抱的时光。

    这一刻他甚至都不在乎袁国平是死是活,只想回家,回到那个有邢岳和他在的家,那间带着橘子味空气的房子。

    他承认是自己太贪心了,比邢岳要贪婪许多。

    邢岳心中的那个家里只有他,而他心里的家却觊觎着许多许多。

    有山有海还有玫瑰花。

    项海哭得很凶,像偷跑出去玩久了,忘了回家路的小学生。

    邢岳只是不停摩挲他的后背,在他冒着青茬的头顶一下下亲着,“你没错,我看谁敢说你错了?”

    不怪你,要怪就怪这胜利来得不是时候。一桌子庆功宴,却已经不香了。

    “小海,咱们的家还在呢,会回去的,再等等,咱们都会回去的。”

    警察叔叔说会送他回家,可迷路的小学生却哭得更厉害了。恨自己贪玩儿,爸妈明明告诉过别走远。怕回家会挨揍,更怕以后连挨揍的机会都没了。

    邢岳感觉背上的制服就快被那双小爪子给抓碎了。

    想想还挺逗的,自己这点儿软技能正在被项海继承并发扬光大,搞的他都不好意思炫技了。

    他能体会项海此时的心情,但这种滋味早在项海还没来时他已经尝得够够了,所以这会儿他挺平静,因为他很满足。

    眼下这几分钟不是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时候。

    去他的赵郎和袁国平,去他的一年半还是两年,去他的缝纫机和长明灯,去他的将来和过往。

    他只愿珍重现在。

    现在项海很激动,他自己也在澎湃,但质感却不一样。

    一个是春汛时奔涌的东江水,一个是浴缸里随手撩起的小浪花。

    当然浪的那个是他。

    他仍在被那个吻抚慰着,像久病的人终于等来了一贴良药。

    这或许是接下来的18个月里唯一的机会,因此他格外珍惜,想再好好把握一下。

    “小海,你鼻涕都蹭我衣服上了。”他偏过头,在项海的耳朵尖轻轻磨蹭着,“你再甩一道,我级别就超越我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