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受伤了,进来之前住了好一阵子医院。后来他媳妇就跟他离婚了,把朱轲扔给爷爷奶奶,可老两口没过两年也去世了。然后我爸就让我带着她。那时候她也就...五六岁吧,我记得还没上小学呢,我还没结婚呢。”
“我真挺喜欢那小孩儿的,朱皓炀出事儿前也特别宠着她,恨不能天天在手里捧着。”
“后来我结婚,生了孩子,我们一家人都喜欢她,也从来没拿她当过外人。”
他烦闷地在头上抓了抓,“唉,可能我他妈就是个糙人。”
“后来朱轲稍微大了些,我就带她来看皓炀。”
“开始听说要去看爸爸,她还可高兴了,欢蹦乱跳的。可见了面,我还记得,她一下子就呆住了。”
“皓炀整个人都变了,头发没了,人也瘦了好多,脖子上那么老长的一道疤。最重要的,他说不出话了。”
“当时朱轲就那么坐着,眼睛瞪得老大,跟傻子似的。皓炀见了心里也不好受,叫她的名,可干张了张嘴,根本没声。我就推了推朱轲,让她叫爸爸。可那小孩儿使劲儿绷着,就像马上要绷断的弦似的,后来突然从椅子上蹦下来,自己跑了。”
“那时皓炀立马就哭了。跟我说以后别再带她来了,就让她把他这个哑巴爹忘了吧,还说拜托我好好把她养大。”
“他判了二十年,我爸出来以后就一直想把他也早点弄出来。可他还不愿意,说就在这里面呆着吧,挺好。”
说到这,贺雄辉又安静了,这次沉默得更久。
“我也知道,我对她再好也代替不了朱皓炀。血浓于水,亲爹就是亲爹。”他垂着头,“后来又过了两年,我也陆续问过朱轲几次,要不要去看看她爸,可她一直说不去,再后来我也就不问了。”
他抬眼看着项海,“你觉得,她心里头想过来看她爸吗?”
“你觉得呢?”项海反问。
贺雄辉摇头,“我说不好。”
项海想了想,“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想来。如果我是朱皓炀,也希望再见到她。”
“可是...两个人都在等着对方先迈出这一步。”
害怕唯一的亲人因为自己的唐突再受伤害,就不约而同地选择压抑住自己的思念,等待某个遥遥无期的时机的到来。
“你说的太对了!”贺雄辉猛一拍大腿,“朱皓炀就他妈是个大佞种!他姑娘跟他一路的,他妈的一对儿佞种!”
项海笑了笑,“那总这么佞着也不行啊,得帮帮他们。”
“我是没辙了。”贺雄辉看着他,“刚才你说,你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