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棠心口闷痛,从丹府内取出一条绢帕,抓起谢炀的手慢慢帮他擦拭血迹。
谢炀冰凉的指尖轻颤,无形之中心底的一根弦被拨动,荡漾起丝丝游漪。 ”你自己去远处玩一会儿,我要打坐入定,免得闷坏你。”擦干血迹的掌心轻轻贴在周羽棠的发顶。
周羽棠摇头道∶”主人故意支开我吗?” ”怎会。” ”明明就是。”周羽棠从心底生出一股被欺瞒的委屈,”不然你告诉我,你身体究竟怎么了。”
谢炀轻叹口气,背脊上的冷汗干了湿湿了干,如今晨间的清风一吹,透心凉,连骨头都在冒着寒 ”蚀魂。”他嗓音沙哑的说道。
周羽棠定定的望着他,良久过后他敛回视线,既不哭也不闹,面色平静的超乎寻常。周羽棠坦然自若,凤眸闪过一抹清光,直接将手指递到了嘴里。
不等动作,手腕忽然被谢炀用力擒住。 ”你的血不是那山泉水,要多少有多少。”谢炀目光凌冽,有些骇人。
周羽棠反驳道∶”一点点就行了。” ”如果不行呢?”
周羽棠一脸莫名其妙∶”不行就不行呗。”
总共就那么几滴血,不管用就拉倒呗,也没什么损失啊?
谢炀心力交瘁的闭了闭眼,道∶”我自小被义父拿来试药,身体早已百毒不侵,可对蚀魂却没有抵抗之力,可见其凶狠霸道的程度。容尚卿没有将我囚在罪狱,而是放任我离去,他难道就不担心我召唤你,拿你的血来解蚀魂?”
周羽棠当然知道 ,但他不想承认,他宁愿相信容尚卿一时疏忽大意。身居上位,时间久了难免狂妄嘛! ””必然是无用了。”谢炀松开周羽棠的手腕,专心咬牙忍痛。
周羽棠一脸心疼∶”连凤凰血都没用,这东西好歹毒。”
谢炀脸色青白的说道∶”放心,我熬得住。” ”废话,也不看看是谁主人!”如果周羽棠有尾巴,此时肯定翘上了天。
谢炀却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猛夸给弄得岔气儿,低声咳嗽起来,难得狼狈一回。
周羽棠给他顺气儿,又跟不要钱似的往他体内渡了好多灵力,谢炀面色稍缓,嗓音却更沙哑了∶”你就不怕我熬不住……”
熬不住痛苦折磨,给自己天灵盖来一下,连你也一起陪葬……。
周羽棠面上染起温暖的笑容∶”熬不住也没关系,有我陪着主人呢!”
明媚笑意,比晴空之上的朝霞还要耀眼迷人。
谢炀心脏”扑通扑通”的践起来。
他从小形单影只,鳏寡孤独,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练武,一个人赶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生活。
可从此以后不会了,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打从跟周羽棠结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孤苦伶仃,他身边永远有个人会一直陪着自己,即便是去了黄泉路,他也不会孤单。
不是孤苦伶仃的伶,是聪明伶俐的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