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淇文沉默了。
他停了一会儿,才沉默地接了过去,递给前台。眼底毫无问题解决的放松,反而更深更沉了。
半夜来酒吧就算了,居然还随身带着身份证。
他想干什么?
怒火攻心,他几乎是把柳生摔在标间的单人床上。
“嗯……”柳生躺在床上,费力地看他,委屈巴巴:“你摔我……”
“你说,”江淇文表情有些可怕,举起手里的卡,“你为什么随身带身份证?”
“啊!”柳生思索了一下,爬了起来,伸手索要那个身份证,“因为……”
江淇文瞪着他,等着他的说辞。
“我想给小兔子看……”
江淇文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下,把身份证递给他,“看什么?”
“嗯……”柳生接过来,用手指了指了一点:“这个。”
他凑过去定睛一看,椭圆形的指甲旁写着一个字:男。
他整个人停滞了。
性别男。
原来如此——因为小兔子在这关键时刻消失了,他肯定以为是……
他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摸出了手机。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就想赶紧登录账号,看看私信。
谁知柳生眯着眼睛,好像突然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
“兔儿,咱俩好像撞号了。”
江淇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着那个美少女壮汉在门口给他贴的胸牌。
上面是一个椭圆。
是“0”。
他当时想的是,零就是无,是天地之源、万物之母……
现在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结果柳生一下扑到他身上,把手机也打掉在柔软的地毯上,“那你就是我的姐妹了!”
怀里突然多了个生物,江淇文一僵。
但他又想,这也许就是真正的柳生。
那个在网络上咋咋呼呼爱撒娇的兔绒太太,被酒精彻底解放了出来。
“姐妹……”柳生双目无神,在他胸口上蹭着,“我脑袋里……有好多好多只兔子。”
“不停说话、不停说话,我快炸掉了。”
一只手在他背后缓缓升起,又缓缓落下。江淇文定了定神,浑身僵硬,还是抚上了他的后背。
网络暴力,是几乎所有人不能承受之重。
可以肯定的是,他需要心理辅导。
“无论网友怎么想,你永远是你自己。我知道,你总是会关注那些坏事情多一点,这无可厚非。不是玻璃心,也不是小气鬼——大家都是这样的。”
柳生仰起头,“真的吗?”
“真的。要说为什么,其实是因为人自古以来为了提高面对危险时的存活率,而流传下来的本性。”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来的路上脑子里就准备好的话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