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看着。
禅院甚尔只感觉仿佛有一条绳索缠绕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一点一点收紧让他感到无法呼吸,从最初直至今日,他所感受到的所有的无力都来自于朔,他甚至有那么一刻怀疑朔真的需要他的存在吗?
我能做到什么?我能帮到你什么?只要你说出来…禅院甚尔执拗地看着源满朔,绿色的眼睛中是一片疯狂,只要你说出来!
而两面宿傩只感到了一阵烦躁,他蹙着眉看着源满朔,他也曾想过源满朔哭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绝不是这种“软弱”的眼泪。
但这种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脆弱感却正好符合了两面宿傩的审美,再加上这是源满朔…或者更应该说是因为这是源满朔,所以不管什么样子,两面宿傩都不觉得难看,但在这种情况下…
无论做什么感觉都不会被这家伙听进去。两面宿傩朝着源满朔投以了诡异的夹杂着居高临下的“怜悯”的眼神,然后看了一眼源满仲,咧开嘴后退着拉开了距离。
就当是发善心了。两面宿傩“大发慈悲”地想着,看在这家伙这几天“取悦”了我的份上,就暂且绕过他这一回。
“为什么?”源满朔抬起手,他触碰到了流过的水痕,指尖顿时一片濡湿,“我明明…”
明明已经不会感到难过了啊。
“别看我,兄长。”源满朔几乎要说不出来话,他有些狼狈地用袖子擦掉自己的眼泪,但不知从何而来的眼泪却仿佛完全违背了他的意愿,像是要将久远之前的、所有的,甚至几乎要被忘掉的悲伤与痛苦,在最后的时刻,全部都不再忍耐地发泄出来,“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的…”
源满朔语无伦次地说着话,无数的画面像是冬日的大雪,厚厚地压下来,让他喘不上气,又像是天空中的烟火,炸开一片五彩斑斓,可到最后,只留下了层叠的灰烬:“我只是…只是…”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明明只是像以前一样再次说一声道别而已。
可是为什么…
“我该怎样…”源满仲深深地看着哽咽的源满朔,像是能透过所有伪装的假象,看到那个被隐藏在最深处,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在恸哭着的灵魂,他缓缓地伸出手来抱紧了他。
源满朔静止在了原地,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令他感到心安的地方,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他的身体就本能地放松了下来,如同青烟一般的声音消散在了空气之中,“…才能停下来。”
“抱歉,朔。”源满仲轻声说道,“不要紧,不要去想,一切都没有关系。”他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好像那些在面对外人时的“舌灿莲花”,在此刻都变成了毫无用处的东西,最终只是说道,“我在这里,朔。”
我在这里,不会有其他人看到的,没什么大不了,所以…想哭就哭吧。
源满朔的手指抓紧了他后背的衣服,将所有的声音都隐藏在了怀抱之中,源满仲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抬头用已然开始模糊的双眼看着不远处,脸上似乎是流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