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开到樱田门,隔得老远就听见几声枪响传来。白色马自达高速行驶,油门被踩到最大,车头轰开前方障碍,一个摆尾,还没在警察厅楼底停稳,便看见身中子弹、从楼上一跃而下的茉莉也失控似地摔进了旁边的草丛。
波本面色铁青,吓得被他半路强行抓来救援的狙击手当场心脏停摆。
“波、波、波本先生,接、接下来该、该怎么办?”狙击手强忍呕吐欲望,抖着嗓子颤巍巍地提问。
哪知波本根本不理会他,直接打开车门冲出去,赶在公安们从大楼里涌出之前,一把捞起呼吸困难到几近昏迷的茉莉也塞进车后座,三两下就用安全带将她牢牢绑住。
“给我把她抓稳了!”
说完,波本启动马自达,在一群愤怒公安的围追堵截中蛇形前进,逆向行驶在单行道上,强行突围。
可怜的狙击手一边憋着脸使劲无视翻腾的肠胃,一边摁住茉莉也,不让她因为车辆的颠簸受到二次伤害。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傻瓜,当然知道这个满脸血糊糊的女人对波本的重要性,否则波本干嘛冒着风险跑到条子的大本营来救人?
摆脱公安追捕,波本把车开到附近处于组织控制下的医院。
经过值班医生的奋力抢救,濒临窒息、差点被判死刑的茉莉也转危为安。手术后,她面色苍白,了无生机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全身插满各种管子,只有微弱起伏的胸膛能证明她确实还活着。
多处挫伤、两处骨折;肺部枪伤,失血过多、呼吸窘迫;脑震荡外加颅内淤血……
在这个混乱不堪的夜晚,波本首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失而复得”。
直到第三天下午,茉莉也才渐渐恢复神志。醒来后,她稍稍吸了一口气,胸内就袭来一阵剧痛,脑袋也涨涨的,眼前仿佛蒙上一层雾气。
嘶——!这届公安到底行不行,说好了别打要害部位,怎么当胸来了一枪?还有,干嘛非把她逼到窗户边,楼梯附近也比这强啊?害她不得不选择跳楼……唉,死里逃生。
大体感受了一番己方伤害,茉莉也的怨念冲击波频频发作,在心里碎碎念了半天,肺更疼了。
而让她更肺疼的事情还在后面。
“醒了?”
阴沉的嗓音从病房一隅传来。
茉莉也彻底清醒,也顾不得检查哪里疼了。不过,还没等她说话,波本的脸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上方。
“你——”波本表情很是复杂地看着她,“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茉莉也动了动不算太干燥的嘴唇,却惊觉自己虚弱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于是干脆放弃说话。波本像发泄什么似地扔下手中沾着清水的棉签,仿佛这么做能连同负面情绪一起扔掉。
“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