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在真切听见的那一刻,伏黑惠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你胡说!”虎杖悠仁仰头看着这个大叔叔,“妈妈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他不相信,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人类的死亡是一件很缓慢的事情,电视剧里的那些人,死之前都有长长的遗言,有久久的铺垫,会叫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要死了。
而不是这样快、这样猝不及防、像是堆得高高,又轰然倒塌的积木那般——没有丝毫预兆。
虎杖悠仁找了半天,才又在人群中找到一个熟悉的人。
“爸爸……”
他走到白发少年身边,扯住他的裤腿,“那个叔叔说妈妈死掉了,是真的吗,是不是他把妈妈藏起来了?”
他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是真的吗,妈妈就像健次郎的父亲那样死掉了。
为什么?
“死了的人还可以再活过来吗?”
他还想吃妈妈包的饺子,他会大声鼓掌,夸赞妈妈做的好吃,他还想看见妈妈的笑,想被妈妈亲脸颊,笑听妈妈说,说悠仁是她的小宝贝。
“不会了哦。”头顶的少年好像还在笑,“要是以前,大概还能把死掉的人变成咒灵,但现在做不到了哦。”
落叶飘下来,悠仁嚎啕大哭。
伏黑惠已经在禅院安奈的协助下换上了黑色的和服,跪坐在棺材前面了。
虎杖悠仁远远地看着,渐渐止住了哭声,问爸爸:“伏黑哥哥在干什么?”
他也想过去,可是他不认识那些人,他只认识爸爸。
爸爸沉默了一会,问他:“想去吗?为你妈妈做些什么。”
“想。”
于是爸爸大大的手掌牵着他,带他走进灵堂,所有人都看向他们,虎杖悠仁下意识想要后退,被白发少年推了出去。
“喂,这小鬼追着老子喊爸爸,谁家的小孩啊,快点捡回去行不行?”
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阿姨走过来,把他抱进怀里:“你是悠仁对吗?”
“是的,我是悠仁。”
明晚才是通夜,但今天谁也没有回去。
对于咒术师而言,一天一夜不睡觉算不得什么,几个小孩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很快就到了告别式。
禅院直毘人是葬礼的主持人,他沉默地看着聚在此处的大家,弯腰鞠躬,说了一声谢谢。
おおきに。
有的人捂着脸哭了起来,大多数人都保持静默,唯有白发少年轻轻笑了一声。
他走到棺材前面,两指屈起敲了敲,把耳朵侧过去听声音,然后漫不经心地摘掉墨镜,朝大家说道:“空的欸?”
像是搞不清楚状况那样,他眼里满是挑事成功的开心,看向夏油杰:“杰,你该不会把尸体藏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