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现在这时候去佛门作甚?闻言裴蛟心里下意识的便浮现出这个疑惑,不过没有立即发问。
而是在心里思量着别的什么,刘元这一路走来是为寻他父亲,本来以为在这西北大山里,不过现在刘元独身一人而回,看来是无果了。
可怎也不会在佛门吧,莫不然是遁入空门,还是?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坐在刘元背后,裴蛟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低落的情绪中还带着一点压抑。
难以想象以刘元乐观的性格,是在那大山里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已然奔出一段路途,对方照旧是一言不发,一路上都显得有些沉闷。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裴蛟开口言道:“现在可没有佛门了,包括小莲花山在内,在当年魏武马踏天下之后,尽皆已经销声匿迹。”
“曾经的佛门领域,如今也已是一片旧址罢了。”裴蛟在背后悄声说着,话语声顺着风儿飘进了刘元耳朵里。
沉寂了几个瞬间,刘元终于开口回应道:“啊,所以希望渺茫呐。”声音断断续续的,显得有些深重和缥缈。
“会找到的,一定会的。”裴蛟简洁而有力的说道。
不知是不是这两句话,打开了话匣子的缘故,接下来刘元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开始对裴蛟简单的说到先前在山上时发生的事情。
简单的说了一些,他父亲如今的情况,也是希望古灵精怪如裴蛟一般,能够给他提供一些好的办法。
多个人多条思路,总也比他独自一人思考要好上不少。
听完了刘元的叙述之后,两人一驴也已经彻底的离开了上砀郡的地界,而距离佛门旧址,显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要走。
而佛门遗址,正好就在南方的甘济道上,靠近君临道的位置,得要跑一会儿去了。
正如刘元所料想的那样,听了他的述说,裴蛟真就皱起眉头认真思索起来,侧身坐在刘窜风的背上,微微低垂着头。
按照从蛮主那儿得到的信息来看,佛门的确是有极大的可能,可除此之外呢?
“伯父他应该是片段性失忆吧,而不是什么都忘了。”裴蛟缓缓开口说道。
就以刘元先前的描述来看,他父亲是在幻觉过去之后,想不起发生幻觉时,自己经历了什么,那应该就是这个情况了。
“恩,清醒过来以后,会忘记自己产生幻觉时的一切。”刘元微微颔首回答道。
“那这样说,伯父就还存在自主意识,不存在被别人主导和利用的可能。”裴蛟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她明白刘元或许还担心的是什么。
毕竟刘伯父不是独自一人,身边还跟着个孙姓的大夫。
“恩,有道理。”随着不断聊天,刘元紧绷的神色逐步放松下来。
就听裴蛟继续说道:“那伯父就还可能去圣手宗,或者其他有灵药的地方,甚至也包括烂驮山这样的隐秘宗门。”
“最后就是,如果伯父他真的有了成果,或者找到了足够一试的办法,会选择回晴川的。”
最后一句话说完,裴蛟不再多言,留下时间让刘元思考,她知道刘元能明白她的话的。
而其他的,至于刘伯父会如何治疗自己的伤势,那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到的了。
听完之后刘元的确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先前那一番话除了宽心以外,也的确给了刘元一些思路,那便是烂驮山的事情。
天底下除了这西北苍茫大山之外,也的确就只有类似烂驮山这样的隐世宗门,才有可能会有栽培一些灵药,甚至本身就具备高超的医术。
而且即使不说,由于自身修行纯阳霸体诀的关系,刘元也迟早会与其打交道,只不过是现在提前了一些。
“对烂驮山你了解多少?”刘窜风不知疲倦的在长道上奔驰,听着自己背上两人的谈话。
同样是避世宗门的神偷门,应该能知道的比他更多些。
“了解一些吧。”裴蛟说着,回忆起先前在宗门内看过的那些典籍,继续道:“烂驮山具体的地点的确鲜少有人知晓,但是在大山之中是没错的。”
“山门内弟子不算多,都是由烂驮山上一代下山收养的一些天赋极佳,又身世凄苦的弟子,或者是一些因战乱走失的孩童等等。”
“而烂驮山内所教导的东西,也是医卜星象,策略军法,武功技艺等包罗万象,也因此门中弟子各擅其长。”
“历史上每每出现一些匠人大家,或是名臣将军等,或多或少都流传着来自烂驮山的传闻。”
“例如可以确定的就有,三百年前的木匠宁其修,至今皇宫中还珍藏着他绘制的宫殿图纸等,还有两百年前,东驱笛鞑北逐蛮夷的宣威大将杨季,当然,也包括如今江湖十大高手榜上排第八的蒋姓神秘男子。”
“而每逢乱世或盛世,几乎都能看到烂驮山的身影,或许其山门就是选择在此时入世。”
“其中尤其是乱世时期,烂驮山入世弟子可谓极多。”
当然这个极多,其实也是相对来说的,一般时候这些弟子不成功则成仁,好多人至死时,都没人能知道他们的来历身份。
终其一生,籍籍无名者,也不在少数。
听裴蛟一席话后,刘元总算是对这个神秘的宗门有所了解,同时心头也明白,也难怪这样的宗门会选择避世了。
要是整个门派都入世,还不成为朝廷真正的眼中钉?恐当初魏武马踏江湖,第一个想灭的就是这烂驮山啊,结果至始至终都未能找到罢了。
“烂驮山对医术也有涉猎?”其他的刘元暂时都放在一边,着重关心着这个。
“是有的。”裴蛟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又道:“门中古籍有载,大医洪浮屠便是出自烂驮山的弟子,一生悬壶济世。”
如此便应该是了,自己的目标中还得加一个烂驮山,而找到烂驮山一事,还得落在那位蒋高手的身上,刘元心里这样想道。
至于父亲他既然身为元御阁的地级御使,想来对烂驮山的了解比他要多。
夜本就剩下不过一半了,两人一路奔行一路聊天,直至天边晨光熹微,也未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