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来之后,夏倚章甚至发现自己双腿都多了几分酸软和无力,险些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扶着墙壁,往一旁又多走了几步,夏倚章才在原地站稳,双目看着前方的地板上,但双眼并没有神色,而是在怔怔出神。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伸手在屁股上一抹,就是一把湿透了的水渍。
中间十分隐蔽的那个机关,依旧好好的处在那儿,若不是他事先知道那地方有个机关,换了旁人是绝迹看不出来的。
所以就算是他没有保险起见,一进密室就占据了这个位置,那黑衣人也多半不能发现。
防人之心,如何能丢,只要对方稍稍一动手,凭他的反应能力,至少能在第一时间按下机关。
地面的深坑会瞬间将对方吞噬,摔也将其摔死,关键时刻他夏倚章可以做到足够的狠心。
对方一旦离开了,也就与他无关了,而且如果顺利的话,那黑衣人将永远也无法与自己扯上关系。
至于对方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情,夏倚章更是完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整个人缓缓的在墙角蹲下身去,双手掩面又捏了捏鼻子,现在看上去倒是安了,可也只是暂时的,他还需要思考之后的出路问题。
这间暗室当年是他修建的,内里有些什么东西,他完清楚,除开一些当初修建的必要的机关,还有留存的食物,足够他活一个月的。
食物一段时间就会更换,避免腐烂,至于藏匿的地点,更不会是黑衣人能检查出来的。
那是能工巧匠的智慧结晶,不是旁人随便就能发现的了的。
但这并不保险,如果黑衣人的事情过去,他大哥依旧没能找到他的话,必然会生出很多事端。
他虽然自信自己强过大哥,但不会真的小觑大哥,尤其是这种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
小看自己的敌人,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而夏倚章向来不爱开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等差不多的时候,他会选择彻底的逃离,离开这宏光城。
他的事情东窗事发,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活不下去,即使他是夏家家主的儿子也不行。
而彻底逃离这座城,他有八成的把握,那黑衣人就是他放出去的烟雾或者说挡箭牌,有那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安然脱身的几率必然倍增。
不过这个时间上倒是不太好把握,不知道那黑衣人就算按照计划,顺利的话,又该是能坚持多久。
这些都是他无法预测的问题,当下也只有仔细思考。
时间就在这儿狭小又封闭的环境中,一点点的流逝,也不知等了多久,暗室中响起了老二的脚步声。
他振作起来,平复了情绪,想清楚了一些关键的地方。
从那黑衣人离开的相反方向,穿过了一道暗门之后,渐渐往上走去。
脚边堆着一些食物和水,夏倚章直接在旁边坐了下来,小口吃着干饼,喝着水,对于锦衣玉食成了习惯的他来说,吃这些东西颇有些难以下咽。
但也强忍着不适感,一口口的都咽了下去。
“真是难吃。”啃了有大半个之后,感觉不是那么饥饿了,夏倚章立即皱着眉头停了下来,嘴里小声嘀咕着。
除了一些必备的食物之外,其实还有些衣物和简单化妆的工具,可以稍稍改变一下老二现在的装束。
当然,要想达到裴蛟那样的水准,是必不可能的,就裴蛟会的那些蹊跷玩意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行的。
半天,一天的时间过去。
处在这暗室中,他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饿了就吃干饼子。
没听到外面的丝毫动静,同时也没有等到黑衣人回来,这其实算是一个好消息。
要一直没回来,可能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又一天的时间过去,干饼子啃的都快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好放久了,他总能吃出一股发了霉的玉米味。
越吃越犯恶心还想吐,看着身边还有一大袋子的饼子,难怪是能吃一个月。
当初真是脑子抽了,做出这样的决定,心里想着,夏倚章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一步,在头顶的石板上用了撑了一把。
咔擦的声音响起,石板与地面露出一道缝隙,微弱的光芒透了进来,照射在夏倚章的脸颊上,光束中照应出无数的粉尘。
从光线中,夏倚章能大致推断出此时此刻的时间点。
“也是差不多是时候了吧。”夏倚章开口说着,一用力,将石板完掀了过去,纵身一跃就落在了地上。
仰头是天边一轮皎洁的明月,眼下是个看上去有些荒芜的院子。
倒也算不上荒芜,只是不远处有些杂草,而整个院子没什么东西,比较的空旷罢了。
这里是他们夏家废弃的一处祭拜点,起先是一些节日来此祭拜的,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造反的影响,便找了算命先生,将祭拜的位置给搬迁了。
现在这里自然空旷,可能那些人怎么都想不到,他夏倚章会将暗室修在这下面吧,有些自得的想着。
当初接管家族生意的时候,顺便也将此地拿下,后来的一些动作,都完是在地底进行,分多年完成的这个暗室,保证绝对的隐秘。
略显昏暗的环境下,一时间夏倚章看不太清楚周围的环境,直至运起内力,适应了一会儿之后,视线里才逐渐清晰起来。
发现依旧是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之后,心里稍稍安心了些。
但本该静谧的夜晚,今夜却显得并不那么平静,外间响起的吵闹声,即使是隔了好几条街道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哦,直到现在才出事吗,倒是有些意外。”
耳听着动静,夏倚章整个人身形一动,已经到了墙根边上,时间上算的倒还是准的。
小心翼翼的顺着墙根往外摸去,要是事不可为,他还得去暗室里躲着。
很快就离开了这处院子,走到了一处小胡同中,月光下的夏倚章已经大概变了模样。
贴上了两撇小胡子,化浓了眉毛,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变化了,倒也没有做那些戴兜里戴面罩等画蛇添足的事情。
大晚上的你若是这样的装束,不巧正被看见,岂不是明摆了告诉别人你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