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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贝多微微垂下眼帘,遮住了自己按捺不住的笑意。

    他沉下心,浅浅地吸了口气,提起笔,专心地描绘着。

    大脑的容量是有限的,人总会不断忘记。

    但如果画在纸上,那么这些画就成了记忆的延伸。

    在未来重新看到这些画面时,一定能回想起当时的感觉吧。

    绘画的习惯,最初是在跟随师父旅行的时代养成的。

    一开始,只是学习笔记的配图。后来他发觉,画出细节有助于理解物体的结构与规律,对于学习炼金术大有裨益。

    而且绘画时,心灵会进入某种澄澈的境界,除去观察与动笔什么都不考虑,十分舒适。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他喜欢记录人们幸福的模样。他喜欢写生,记录下尘世中的生命的形态。

    所谓实验,本就是从众多的实验结果中分析、提取,最后形成输出实验结果。

    那么,身为「白垩」的他,是否也能够通过记录真正的「生命」,借由此模仿、提取,最后寻找到「他」这样的生命的意义呢?

    凝固了瞬间欢愉的画面值得珍藏。

    他一直这样认为着。

    他以观察者的视角,记录着形形色色的生命,形形色色的形态。

    偶尔,他觉得自己或许确实是「傲慢」的。

    可他再怎么记录,也终究只是记录者、观察者。

    「阿贝多,你在画什么?」

    面容模糊的女性调试着试剂。

    「是在记录今日的笔记吗?」

    「是在写日记?」

    「还是在?」

    他向这位严格、冷淡的女性展示着自己的画作。

    那是关于实验室一角的画作。技巧高超、细节完整,没有人能对着这幅画作说出否定的词语。

    里面有药剂、试验台,还有她的背影。

    但她只是定定地看着画:

    「阿贝多,你自己呢?」

    他当时是怎样回答的呢

    女性看向他,叹了口气:

    「走吧,下一个课题已经拟定了。」

    「好好完成吧,办不到就抛弃你。」

    炼金造物的身躯,让他的生命漫长而苍白。生命似乎是单调的,意义仅在于陪伴师父、完成师父的吩咐、达成师父的期待。

    这样的存在,没有被记录的意义。

    探究本质的过程令人着迷。可惜,这种着迷的时光,注定只是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