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笔微微一顿,他沉默地站在画布前,怔怔地望着画布上绽开的花。在这间隐秘的画室中,这朵花已经绽放了太多次。它们以不同的姿态舒展着花瓣,静静地自空白的画布之上望向他。
明明炼金术能够以画本为蓝图,把画出的事物化为真实;明明他已经画过太多遍,已经把这朵花的任何姿态都深深刻入记忆;明明他不必困于其中,明明
勾勒出轮廓,固定好线稿。调配好颜料,用画笔蘸好。它的花瓣洁白而脆弱,她的笑容明媚而灿烂。它的枝叶舒展又蜷缩,她颤抖着的手指冰冷又温暖。
她在瓶里,她在画布上,她在土壤里。她是伸展的生命,也是蜷曲的生命。
她在绽放,她在沉睡
而他在等待。
「倘若有一天,你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那到时」
手中的笔触突然加重,大片大片的颜料如同破茧而出的生命,挣脱了框架与程序,从严格画好的线稿中溢出。他望着画布上绽放着的花,有些无力而自嘲地笑了笑。
师父,你交给我的课题,我已经完成了。无意义的炼金造物,终于也找到了自己的意义。
但你没有回来。
我的花
也不会回来了。
木材断裂爆燃发出的细小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寒风仍在在营地外不断地呼啸,但全新的生命已经诞生。
你颤颤巍巍地钻了进来,心有余悸地望着山洞外仍旧呼啸的狂风与暴雪。你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仿佛有什么在呼唤着你。你从盛着各色溶液的试剂瓶旁走过,从写满计算公式的石板边走过;她从抽象的画作边走过,从整齐挂好的外衣边走过。金属的光辉相互交映,你感到嘴唇有点干燥,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种可能性。如同多年来日日夜夜中的梦一般,如同那些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一般你好像回到了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那时一切都还没发生,你还没有经历那些离别,那时你沉浸梦想、相遇、邂逅、重逢,沉浸在梦幻的时光中。
下雪了啊。
他的声音是贝加湖畔冰冷而清澈的湖水。
垂下的双臂,苍白的茫茫雪原。簇簇的花开满了沉默的画室,失去园丁的玫瑰孤独地在原地等待着一个遥不可及的可能。
他束起的发丝是冬日里苍白的阳光。
如果
他的眼睛是极地最深处湛蓝的冻冰。
「如果能再见到她一面的话」
阿贝多?
犹豫的、迟疑的,在寒风中如此细微的声音传来,却让曾经见证过世间无数可能的炼金术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站了起来,几乎失去了一直以来自恃的所有冷静。
怎么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