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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祥的预感,持续到了他转动手机自带的一点光源,照到了就在不远处隐有光亮的地方时。

    嘀嗒——

    嘀嗒、嘀嗒、嘀嗒——

    细小的声音在死寂中放大。

    无数嘀嗒重叠成一个紧迫压抑的节奏,好似死神到来前的脚步声。

    结构最简单的定时炸弹,正粗暴的绑贴在承重墙上,而仓库四周堆放着的箱子里的,恐怕也是——难以计数的炸药。

    此时,电子计数器的红芒勾勒出冰冷的数字。

    倒计时,27分钟。

    “……”

    “…………”

    千穆的理智,不知何时断掉了。

    他还是在仓库里,但外面不是人来人往的商场,也不是有朋友还在楼上等他回去的现实。

    外面应该是学校,而从他身上涌出的血,窸窣着穿过了铁门与凹凸不平地面的缝隙,淌出去了很远很远。

    有二十三根铁刺扎穿了他的双臂和双腿,把他钉在了地上无法挣扎。

    有十六根贯穿了腹部,有十二根从上方坠下,从无数个角度扎进了胸膛,还有两根插进了不断涌血的喉咙,交叠起的样子就像血洗过的十字架,堵住的血和内脏碎块很快又从新的伤口漏出来。

    最后一根铁刺无情地贯穿了心口,撞歪了其他早已扎在体内的铁刺,被俯身观察他面容的少女笑嘻嘻站在一边——

    痛苦。

    窒息。

    万分痛苦。

    刻骨铭心的绝望。

    这是千穆经历过的死亡。

    即使世界融合失败,他幸运地死而复生,但【死亡】无法当做梦与幻觉,正因为亲身经历过,他才无论如何都想远离曾经短暂感受过的无尽黑暗。

    可是死亡也是解脱,黑暗中有着他同样渴求的安宁,干脆就这样沉浸其中——偶尔也会这样默想。

    疯魔般害怕危险执着求生,感到绝望、毫无希望可言时,又自暴自弃想要一死了之,仿若人格割裂了一般,疯狂地折磨着自己。

    第二次世界融合之初,千穆便是处于这样疯狂矛盾的状态,比只是知晓自己身患绝症还要痛苦百倍千倍。

    在贝尔摩德的帮助下,他用了四年,勉强让自己重拾了正常人的外壳,心理状态稍有好转,但不明显。

    与降谷零等人相处的两个月,他痊愈的速度更是惊人的快,两个月实现了远超四年的效果,简直堪称奇迹。

    这也便是千穆放任自己继续沉溺在友谊游戏中的……根本原因。

    其实他不是不清楚,这种治愈方式虽然有效,但针对他的处境,反而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