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没注意到你在看,不过……这种新闻,也许会影响到你的休养?想要更好地康复,好心情很重要。”
病房里的另一个人似乎正专心地盯着电视,千穆仿佛才发现一般,立刻为自己的擅作主张道完歉,又接上了一句委婉的解释。
“没关系,其实我并没有在看,只是在想一些事。”病床上的黑发男人回道,他已经能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了,看起来状态不错。
千穆坐在病床边,来的时间避开了病人的休息时间,精心包装的果篮就放在赤井秀一手边的柜子上,在这儿坐下的十几分钟里,他从未提及会让病人不适的话题,语速控制也得当,唯一的不妥行为,就是突然关掉了电视——但那显然是为了病人着想。
礼数相当周全,全然看不出他是第一次来医院探病。
探的还是立场注定对立的“敌人”。
即使心里已有了发笑的欲望,他面上照样不漏分毫,基于正在使用的身份的设定,当赤井秀一说出那句意味不详的话时,他还适当表现出了一点急切:“嗯?是想起了什么,当时发生的事情吗?”
随后临时克制般收敛神情:“如果涉及了你的私事,请原谅,我没有要冒昧探究诸星君的隐私的意思,只是……”
“理解。”赤井秀一言简意赅,一如他干净利落的作风,“直面过变态杀人魔,即使及时得到解救,受害者事后再触及相关信息,也容易受情绪的影响,产生应激反应。克托尔君阻止我是正确的处理方法,非常感谢你的体贴。”
千穆的目光在男人好似碧潭无波的绿瞳,以及微微轻翘的嘴角上稍转,也笑了:“原来诸星君并不需要我担心啊,那就好。”
前一个话题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千穆不打算追问赤井秀一想到了什么,可在他准备转移话题前,赤井秀一却是主动道:“我在想的,其实是克托尔君关掉电视前,新闻主持人刚好在说的那段话。”
千穆略一回忆:“是那段……关于杀人魔的童年经历,长大成人后人生轨迹的描述?”
赤井秀一微微点头:“是的。”
千穆微笑着注视他。
赤井秀一沉默了两秒,千穆一幅洗耳恭听的礼貌模样,让他为了过渡自然,只能自己接着开口:“我只是觉得,这段描述很多余。”
“暗示这两个变态杀人魔,都是受现实环境的影响产生的心理扭曲,除了借此阐述家庭与学校对儿童的重要影响外,大概没有别的意义了。”
千穆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表示赞同:“我明白诸星君的意思了,杀人魔手上溅满了无数无辜之人的鲜血,这是无可争议、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将重点落在杀人犯童年何其不幸,遭遇何其痛苦上面,总会有人对其产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