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诸伏景光醒了。
他违反了联络人无要事不得主动联络的规则——准确来说也不算违反,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千穆在哪里,只是根据在组织卧底那一个多月的经验,冒险在可能的地方找人。
千穆当然是没找到的,但他运气不错,没多久倒是撞上了零。
前卧底和现卧底相见,两人在轮流进行过一番对彼此冒险行为的谴责后,很快就都没话可说,干脆都不说了,直接询问最关心的问题。
“千穆那之后联系过你吗?”
“你那之后遇见过千穆吗?”
“……”
“……”
“我和他刚下直升机就分开了,研究所的相关信息被严密封锁,根本打听不到,我以为他至少会跟你联络?”
“我完全没收到消息……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联系他,只能出来碰运气。”
昏暗偏僻的小巷,发小二人组相对无言,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一人份的焦灼不幸升级成了双人份的加倍焦躁,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发现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于是对这份工作必须面对的痛苦煎熬,只能是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然后便是两个月的消息全无、生死未卜。
在他们快被长达六十天的等待逼出一些不太理智的行动前,事情总算有了转机。
这时候应该感谢贝尔摩德。
若不是贝尔摩德敲开了千穆实验室的门,千穆指不定什么时候能重返人间。
“叩叩。”
敲门声响起时,千穆的视线正专注对准显微镜下的画面,半晌没有转移。
“叩叩。”
门外的人又提醒般轻敲了两记,这才将他从沉思的世界呼唤回来。
千穆犹豫了片刻,将摆满超净台的实验品小心翼翼地收起,关掉一排检测仪器,起身的同时,将紫外线灯打开辐照灭菌,自己再做了一个简单的清洁。
从实验室出来,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
他在缓冲间匆匆把无菌服脱掉,捂了一上午的帽子口罩和隔离手套一起摘掉,然后出现在贝尔摩德面前时,就是一幅额头微微冒汗,却精神奕奕的样子。
“来,现在该穿上了,BOSS。”
贝尔摩德等在门口,见到他,就将搭在肘间许久的毛呢大衣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