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四岁的成年男人,手腕却是这种触感吗?
她冷不丁得到的触感,比皮手套的表面还要冰凉,若不是这次凑近了看,她都没注意到他掩盖在衣袖下的皮肤是如此苍白,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各种困惑一时堵塞住思绪,又不能尴尬地僵在这里,宫野志保只好定下神,用尽积攒一年才攒够的勇气,努力不露怯地道:“你是我的监护人,应该会说话算话,按照交易时定下的规则,让我提前参与研究——对吧,源先生?”
“……”
“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不履行交易呢。”
“延误了时间,我很抱歉。”
千穆将被她紧张握住的左手轻轻挣脱,却只是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你是一个好孩子。”
“我、我只知道要讲信用。”小女孩在极力地掩饰自己,不让别扭但又有点小满足的表情显露出来。
在宫野志保的视角,红发青年一昧关心却若即若离的态度,是因为她迟迟不愿托付信任,那么只要她稍微走近一点点,应该就没事了。
事实却并非如此。
千穆对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开始产生起了质疑。
他不确定每日每时的每一个举措,是否都出于自己真正的意志,所以必须时时提醒自己暂停,时时查看剧本,凝视手腕正是提醒自己强制将意识脱离的暗示。
将宫野志保成为自己助手的进程推延,便源于他这频繁不断、无休无止的自我审视。
换成他人可能早就难以忍受,甚至因神经衰弱而崩溃,但千穆没有。
他很快就适应了起来,习以为常后,不但没有感到疲倦,反而血脉深处,一股腾涌狂涛的冲动似在复苏——仿若某种愈演愈烈、永不熄灭涌动着的挑战欲。
他不会被关在盒子里,谁也不会知晓他全部的想法。
宫野志保的主动向前,倒是提醒了千穆一点。
他现在这慢悠悠的“对抗”,只是掀不起浪潮的小打小闹,根本不算真正的对抗。
就算只是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助手是需要的,研究也要继续进行。
在被温柔的海水溺死之前,他会耐心地,安心地等待。
——可是。
看似正常,也自以为正常……正是他一步步踏入偏执的开始。
……
自那次说开之后,千穆和自己的小助手越加熟悉了起来,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发生了神奇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