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还没有忘记，非凡不能让他安心，反而加重了他的焦虑。

    诸星大赶上了好时候——对身为卧底的他来说，的确是最佳时机。

    像是命运突然来了一个转折，源千穆又一次做出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卧底到来的前一天，源千穆的实验第四百零二次失败。

    这个数字放在要求精准安全的研究项目中，完全算得上少，可放在时间一点一滴飞速流逝的前提下，每一次失败，都是对时日不多的人的巨大打击。

    卧底到来的第一天，源千穆破天荒地走出实验室，到温暖的庭院里小睡了片刻。

    他做了一个自己的实验到最后也没有成功的梦，梦中的他在绝望中疯狂，孤注一掷，做出了曾经的他即使恐惧也不会去做的可怕之事。

    梦里的他最后是否挣扎成功，活了下来，他不知道，但他看到了重要的人离他而去，有贝尔摩德，有在警校认识的那几个人……

    这个可能比实验无法成功更可怕。

    只不过，源千穆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真正在恐惧什么，他缓缓从破碎的梦中醒来，对于诸星大应该怎么用，忽然有了清晰的认识。

    ——至少，不能变成那样。

    他这样想着，没有任何犹豫，就做出了不像疯了、却比精神错乱更疯狂的行为。

    源千穆要把整个研究所的秘密，向一无所知的卧底敞开。

    对，除了他自己得病的秘密，其他的所有，包括组织最新的实验计划，超出外界科技水平太多的研究成果，都可以交给诸星大，随他怎么向外通风报信。

    传出去的只有资料和部分繁杂的数据，没有实物参考，外面的人无法照搬复制，就算有了一点白送的基础，想把黑衣组织掌握的技术复刻出来，也要在巨额花费的支持下，坚持几年甚至十几年——那又如何呢？他的目的达到了，具体要怎么用是外面的人自己的事。

    最差也不会让黑衣组织靠降维打击的高科技统治世界，全世界所有人一块儿遭殃。

    一见到诸星大，源千穆就直说了，研究所范围内随便他逛，想看什么秘密自己去找，找不到他再告诉他去哪里找，能自力更生就别来打扰他和志保做实验，另外，生活方面要求不高，家务做好，再把饭做到能吃的程度就行。

    开场就懵了三秒的诸星大像个傻子。源千穆冷漠地在心中评价。

    他大致也想得到，自己在诸星大眼里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和两年前精神奕奕的克托尔顾问一比，根本不像一个人，虽然距离瘦脱相还差了点，但看着并不远，最重要的是，脑子就算没坏也进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