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清减导致颧骨突出，那两只仿若玻璃质地的眼睛殷红欲滴，昔日微微上挑的眼尾没有肌肉支撑，只能垮塌下来嵌进深陷的眼窝里，让那双眼不得不显得更圆。

    如此一来，他看上去还要比身体年龄再小一些，配上内里加绒还有叠了厚外套的纯色卫衣，把他当做精神不济还要逞强吹风的高中生完全没问题。

    BOSS在警视厅大楼的废墟最顶端找了一块支出来的钢筋，独自坐在那里，双腿悬空，好似随时会歪斜掉下来，给人的观感无比危险。

    容量不大的兜帽在他身后被寒风晃得飘，细霜轻轻落在他发间，把黯淡的红发染白了一瞬，很快就化了。

    ——多脆弱、无害、惹人关切。

    仿佛跟毁灭世界的大反派没半点关系。

    跟笨蛋们见到的那个健忘症呆板BOSS也差距巨大。

    或许这就是要没醒装醒，和真正意义上“清醒”了的区别。

    “……你还是先把帽子扣上吧。”

    看不下去了的源先生委婉提出建议。

    BOSS目不转睛地俯视着下方的他，听话地将兜帽拉起，挡住了风中捎带起来的小雪。

    对论坛的作用判断失误，导致临时的准备没了用处，他似乎没有多失落，被戳穿了想法也并不羞耻，只不过是求生的手段而已，他早已经抛弃那些无用的情绪了。

    丢掉伪装的BOSS相当坦荡：“所以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会。”

    “……”

    “是的哦，关乎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一件事，所以怎么都不会放过你。”

    千穆——不对，现在是跨世界兼职反派源先生了——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BOSS短暂地沉默了几秒。

    “自己”没有一上来就动手，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虽然他并未因此带起太多对方会心慈手软的侥幸……但，借用依稀记得有人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便不能放弃去尝试。

    现在尝试失败了，也不意外，那就跳过浪费时间的多言，直接转换策略。

    “你杀不了我。”BOSS微笑，“我抓到了很多，你绝不会丢掉的筹码。”

    “那你就把他们留着吧，没死就行，到我抵达退休年龄前别还我。”

    BOSS：“……”

    BOSS重新微笑：“好的。”

    他当然不会信，“自己”要真那么大方，当时看向他的眼神也不会淬满杀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