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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林三娘早前扔在箱底,曾经不敢去看的信纸。

    此刻光从窗外探入,落在了信封上,浅黄色的纸张被光勾画,一明一暗,两种色彩存在于纸张之上,竟是有些安逸温暖的味道。

    而在林三娘秀气的落笔旁有两行很丑的字迹,那是林三娘回避多年没敢去看的字。

    隐隐明白了什么,林三娘回忆着当年雨夜季庭生站在书桌旁,十分认真地写字的画面,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

    当年的她害怕信上是一些指责的怨语,没有敢看,这次的她不怕了,她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努力拿起那封信再去看,发现那上面写着一句话——

    “那金,是用来救命的。”

    看到这里,林三娘很久都没有其他动作。

    在已过的三年里,内心备受煎熬的她经常梦到季庭生提笔写字的场景,经常看到信纸上写满了怨语。那一幕成了她的压力,彼时的她根本无法想到对方留在这张信纸上的从不是什么怨语,而是他委屈又放不下的一件事情。

    而等她打开信封的时候,她发现她的那封罪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小小的白色干花,以及一张墨迹很新的白纸。

    白纸上写了一句——

    “你可以和他一起住到城东,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在街道上玩闹,再给他说个俊俏的娘子。”

    “还有。”

    “我一直都知道杜鹃花是什么样子的。”

    而后,那封信落在了地上。

    在信纸落地的时候,那上面好像飘着瞎子季庭生的过去。

    闪过的画面有季庭生在送金,有他夜里和老鼠靠在一起,有他为了保住林三娘的命,因为知道胎符除不掉,挖空心思给她找了三年善魂灵胎的岁月。

    回首过往,他不曾伤过任何人,他只守着自己应该守着的道义,甚至愿意为此付出常人不愿意付出的代价。

    能做的事他都做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他只觉得自己对不起等着他归去的人……

    而林三娘生产的那日,若清和傅燕沉同时打了个盹。

    若清做了一场梦,梦里他坐在黄土坡上,看着远方,不知在看什么。

    身边有声音在笑他:“早就跟你说了,就那种出身的人怎么可能不贪金,你到底的错信了他。”

    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像是他自己,又不像他。

    他听着这个声音对自己说些不好的怨语,只想着那人一定会回来的。

    而他等着等着,等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终于等到了一辆马车缓缓出现在视野之中。

    出现的马车踩着风沙,奔跑的样子十分潇洒。

    这时一个叫做季庭生的男人拉着一车金出现,朝着他挥舞着手臂,高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