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着夏安然举杯,笑道“若是夏弟有一日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可定要知会我一声,到时我请你饮酒。”
“一定。”青年亦是回他灿然一笑,然后他被手中鸟儿的动静引了去,陆小凤见壶中无酒便同夏安然说了一声,入船舱倒酒,他在进船舱的时候和正要登甲板的白锦堂碰见,二人笑着寒暄几句,便一出一入分开,白锦堂是来找夏安然的。
“夏弟,”白锦堂走来时候手上没有拿扇子,他见夏安然正在给鸟梳毛,便隔得远了些说道“匠人来说,你要的机子已经做好了,你且来看看,是否还有需要改进之处。”
白大哥自上船之后,诸事繁忙,他上船之日便有风寒迹象,这几日竟有加重之势,为了避免传染他人,他常与旁人保持距离。
夏安然和陆小凤都劝他歇息一下,只是如今尚未脱离汴河,受制于黄河水量影响,近些日子货船均都日夜兼程行进,他一时之间也脱不开身,也只有过上几日空了才好歇息一下。
白大哥是练武人士,小小风寒倒也不是大问题,故而大家都没太过担心。
“哦,好。”夏安然拿开了刷子,戳戳舒服得已经要睡着的多多鹦,见它赖着不肯起来,便索性拿着鸟向白锦堂走去,后者见他靠近,便微微侧身让夏安然先走。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夏安然瞳孔一缩,面上却镇定不改,只捏着多多鹦的手稍稍紧了紧,他手中的鹦鹉被这一捏吓了一跳,自混混沌沌中惊醒,爬起来有些不解得看看夏安然,跳到它的肩膀上后,看到是白锦堂,便友好得冲着他叫了几声权做打招呼。
二人相继下了船舱,船舱过道狭小,仅容一人通过,夏安然走在前头,因他骤然入了船舱,多多似乎是被猛然间暗下来的情状吓到,翅膀一展,扑到了白锦堂的发冠之上。
夏安然一愣,眉峰稍稍一皱,随后他不动声色得收拾好面部表情,待到宽敞可并行之处时已看不出端倪。
二人下到船舱内,又朝里头走了十来米,穿过两道木门,便可见一个青年人正在摆弄着木制的器械。
这人就是,白锦堂所说的匠人了。
白家的产业,以金华为主,自然,匠人、主事都是金华人。
只是金华远离汴京,又有故土难离直说,所以在汴京的金华人每隔一年便可公费随着南下的最后一班船回乡省亲,然后等到来年航道解冻之时,再随船队北上。
说是,实际上也就是,等于放一个长假了。对于没有公休假期的宋朝商匠来说,此举极受到欢迎。
因此,在白家南下的船队中,有不少休假的匠人们。
本来,纺织毛线这件事情,这是夏安然的一己之愿,他带木头上船,也仅仅是想要自己制作,没有打算依靠别人。
他只是打算织一件毛衣,还真没动将这事机械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