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心思沉静,在此惊愕之下还稳住了心神,只怕此时二人都要走火入魔了。
男人扭头仰视房顶,静着心将夏安然的内息平稳带出,随后收回自己的内力,却不知为何,他五指张了张,没如往昔一般松开夏安然的手,二人还是保持十指相扣的动作不改。
他眸光闪烁,于夜色掩映之中方才透露出了几分情绪。
漆蜡之事,烛灯之事,还有之前种种,甚至于今日无条件得相信他能在极其擅长指上功夫的陆小凤封堵下获胜……是为何?
他也不必去问,因为他已知晓答案。
第一日夏安然便已经告诉他。
那时青年人用着因困倦无比而含糊不清的声音告诉他——因为,我心悦于你呀。
这一幕极其熟悉,影影约约之间,他似乎能听到一个声线更为稚嫩的少年人对他说……心悦二字。
仅仅因为喜欢,便可信任一个陌生人至此?
将性命托付,将家产托付,将生财之道托付?
这般的信任……施者轻付,受着,却难平心绪。
尤其是他这般的身份。
白锦羲微抬手,指风一点便将窗幔间挂着的一个香囊击落,然后这枚香囊就在第二道指风的推搡下掉到了房间的角落。
随后他半起身,将夏安然的脑袋轻轻搬动回他自己的枕头上,再为人掖好被褥,将他的肩膀覆在其中。
至于相连的手……他稍稍犹豫了下,却还是没有松开。
一室静谧,只能听闻床铺下睡着的三个幼崽满足得吧唧小嘴的声音还有母犬偶尔醒来时舔舐小崽的动静。
又一声轻叹,便掩在了这其中。
金华这一冬的第一场雪,在过年前便洋洋洒洒落了下来。
本来大家都已经进入了过年前的筹备阶段,这雪一下,更是直接进入了猫冬的状态,就连街上行进的行人也少了不少。
金华地处南方,冬季并不十分寒冷,积雪也不深,故而这雪的降临,对于金华人来说,与其说是瑞雪兆丰年的前兆,不如说只是告诉他们,冬天真的来了。
炉子该起来煮肉汤啦!
今年白家因为多了两个人一同过年变得热闹了许多。
白锦堂虽然口中不说,但是从他令人大肆采买年货和过年屯粮的态度,便可推窥探一二。
白家没有女主人,故而年节时候的送礼礼单全都由白大哥一手书写,这些东西在他等船后便开始草拟,直至到了金华下头将这几个月的账簿全数交上来了才最终落定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