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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柳娘,脑中想到的却是沈戚。

    他们的经历何其相似,毅然定情,在有着最美好的未来之时,戛然而止。

    一个人为了心中大义丧生,另一个人就只能守着他的意志活下去,且他们都做了同样的一个选择——与死去的伴侣拜堂,然后背负着对方身上的重任继续走下去。

    关于这件事,曹纯只提到过一句。

    之后纵然是他屡次追问,曹纯却也不再愿意多说,但是夏安然他非常清楚这一种被蓦然间留下的感觉。

    就像是在自己的生命中被活生生得挖走了一块,自此心中多了一个窟窿,目中物失了色,口中粮失了味,鲜花没了芳香,欢乐也蒙上了一层纱。

    他是早有准备,不至于痛不欲生,那,沈戚呢?

    他有记忆,知晓未来还能再遇,沈戚呢?

    他能怀抱将如今事做完,待到重逢之时可以骄傲告知,沈戚呢?

    那一块空洞是无论什么都无法填补,只有让自己去习惯、去忙碌。方才能在午夜梦回之时不至于辗转反侧。

    曾有人劝过他续弦,不为情感,只为陪伴,将就一下便是了。

    但那怎么可能呢?

    见过浩渺汪洋,怎可将就小泉;见过巍峨高山,怎可将就土坡;尝试过钟鼓齐鸣,怎可将就琴瑟不调。

    后来,后来怎么了,他竟是有些淡忘那些日子了。

    只觉得一日日漫长得紧,待到系统出现倒计时之时,他可谓是以欢天喜地的态度招来亮少年,将身后事一一交代,然后安然又期待得等着登出的一霎。

    夏安然缓缓抬头,他的视线对上了正往下看的白锦羲,后者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便顺势看来,投注在他身上的眸光澄澈中带着几缕疑惑,似乎是问他怎的了?

    夏安然抿唇一笑,微微摇摇头,却是悄悄靠近蹭到白锦羲边上,二人稍稍隔开些距离,却可感觉到彼此的温度,他坐在了窗边,依旧关注着下头这位娘子的举动。

    如今还差三十多个,若她当真能够坚持下去,那简直是一个奇迹,但是,大家其实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位娘子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距离精疲力竭,也只有一步之遥。

    众人心中都因未能见证奇迹诞生有遗憾,却也知道这实在怪不得柳娘。

    已经有感性些的娘子,已是泪眼婆娑,更有人在在一旁劝慰这位柳娘,不要再继续了,再继续下去伤了身体,即便达成了目标,又有何意义?

    难道军营还会收一个残废入伍吗?

    不若好好休息,改日再战,兵部就在这里,又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