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解决好后顾之忧之前,削军只能放在计划书里头,不可能被实施。
所以如今皇帝的想法便是——这女子若是入厢军,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厢军不过是一军籍,实则什么都不是,只能充充场面而已。
虽然若是他批准了这一点可能会引来朝中攻讦,但是这毕竟是小堂弟第一个要求,拒绝了是不是会显得作为兄长的我很没用……
咳,坦白说,两人间谁是兄谁是弟还真的说不好,问狄娘娘的时候,狄娘娘也是含糊不清的。
这种态度让仁宗在心里头觉得其实他才应该是弟弟,不,不行,这绝对不能让夏弟知道。
当了小半辈子弟弟了,好不容易能当哥哥,这个珍惜的机会仁宗一定要保护好!
谁知他的想法被夏安然驳回了。
夏安然拒绝的理由也极其简单,一来是这娘子的确并未达到破格录取的程度,既然并未达到,便也暂时不用深思此时,而且成为一个厢军,留在繁华的汴京城内驻守,就是柳娘想要的吗?
不是,她应当是想要去她夫君驻守的地方去的。
她一生艰难,少时被拐卖,恩人锒铛入狱,好不容易等到恩人出狱二人可结亲开始新生活,战火又起,这有情又无情的爱人放下了小家,投奔了大家。
换来一纸丧文。
她撑着将自己嫁给了一座牌位,送走了父母,只余下自己同养子,以寡妇身份将养子养大,十年内唯一的执着,便是想要追随爱人的脚步。
她想要看一看是怎样一座营,能引得爱人弃下他们的家。
她想要看一看是怎样一抔土,能让爱人至死不渝。
她也想要看一看是怎样一个国,能让无数将士日夜坚持穿着沉重的铠甲,日夜挥舞长枪,为此还要忍受每日劈砍二百下,以及更多更复杂的训练。
她的目的,不是仅仅为了参军。
她是想要看一看,想要去试一试,想要走一走她夫君走的路。
若是将这样的柳娘,束在汴京之中,岂不是更加可怜?
夏安然犹豫半响,还是问道,“官……皇兄,汴京城内有若干小报,是否均为民办?”
见他吞吐模样,赵祯以为他是想要在小报上头连载话本,便笑着故意曲解“阿弟是想要做一出版者?这倒也好办,我名下也有一报社,转给阿弟便是。”
大手一挥发给小弟一个报社当做零用钱的仁宗皇帝在此后捂着胸口,多少有些心痛得匆匆告辞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