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娘从他的身侧轻轻穿过,如同穿过一片烟雾,全无丝毫阻力。
木娘没有骑着家中老马,她的老马在到了这儿之后便被放走了。既是先锋,自为步兵。
她重整铠甲,整理衣冠,将男人的牌位放在了胸口,擦亮了长枪,在集令声响后,她同每一个兵士一样,将自己的手同枪柄缠绕,饮尽送行酒,她随着同僚步出城门,身后,城门关闭,他们唯一的任务,便是将敌人引入陷阱圈。
娘子习武多年,与敌人作战亦不落下风,其夫君亦是挥舞着自己的长矛,一次又一次得想要替其妻挡开攻击。只是他到底已非活人,攻击落到他身上均都穿过,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妻子抵挡的动作渐渐缓慢。
纵有心,却无力。
此时台下纵然心硬如铁的郎君也忍不住别开了视线。
敌军凶狠,木娘等人且战且退,她身侧之人越来越少,独木难支,纵她的夫君如何想要助她,只生死茫茫,她终是开始染血,正是此时,破空一箭而来,其夫阻挡不及,便欲以身相阻。
正当此时,木娘忽而抬首望去,她的动作慢了下来,清亮的美眸中仿佛也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她一手按住胸腹间的牌位喃喃道“我问归期,君言未有期,既未有期,我便来找你。”
她缓缓绽放开一个甜美的笑容:
“夫君,且随我共同回家。”
正当此时,其所在的灯光骤灭,戏台另一处幽幽亮起,一看不清模样的女子站在高台之上向远处眺望,她伸手遥遥探向燃着烽火的远方,唱道“君欲守土复开疆,血犹热,志四方。我为君擦拭缨枪,为君披戎装”
“君道莫笑醉沙场,看九州烽烟扬,我唱战歌送君往。”
“高唱——”
……
“忽见君跨马提枪,旧衣冠鬓却白”
“我将祝捷酒斟满。”
“且问”
“君可安康。”
就在此间,木娘倒下之处光线又亮,一着甲郎君遥遥骑坐在马上,二人痴痴对望。
曲终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 《白石溪》《夜雨寄北》《闻战》三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