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目光缓缓从夏濯脸上挪了开。
尖叫声、挣扎声、敲击门板的咚咚声。
一切都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黑匣子,匣子中心关着捂着耳朵不停发抖的青年。
一条路浮现在面前,他开始狼狈地向前奔跑,途经之处不断伸出虚无的手,似是想要将他从上方拉下去,一同坠入深渊之中。
路愈发变窄,他跑的速度越来越慢,氧气不知什么时候稀薄起来,又或者是被那些手缠住了脖子,难以呼吸的原因。
他终于体力不支,停了下来。脚下的平地瓦解,砖块四溅,失重感使他挣扎着向上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能够救他的东西。
一只冰凉的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耀眼的白光将面前人的五官封锁住,露出的下巴勉强能看见对方正带着轻佻的笑。
他说不出任何求饶的话,只能任由对方一点点、一点点地松了手,像是在逗弄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坠下去的同时,那人开了口,笑声让从一开始就存在的嘲讽声瞬间沸腾,犹如烧开的水欲要剥离他的皮肉。
“分手吧,本来我就是玩玩儿的。”
“只是别人都说你难追,我正好打发打发时间……现在想想真没意思。”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你配吗?”
——你配吗?
夏濯惊醒了。
他喘着粗气盯着头上的悬梁,额上冒出的汗水在不知不觉间把脖子下的枕头都浸得潮湿,头疼得像是快要炸开。
他哆嗦着动了动指尖,僵硬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就连扭脖子都显得异常艰难。
只不过睡了一觉,却像是躺了好几年。
周围静悄悄,天刚蒙蒙亮,房间里依旧有些暗。夏濯浑浑噩噩地眯着眼,在剧烈的心跳声中记忆又开始消退,等到他终于看清歪在地上半边身子都沾了灰的那对姐弟时,已经有些记不清梦里的内容了。
两支手电筒一支已经灭了灯,还有一支光线也不如昨晚明亮,他望着落在一旁的那道光,蓄力撑起手臂往床头的方向望去。
床架被他的动作带得晃了晃,让本就睡眠不深的关渝舟睁开了眼。他靠着墙一整夜,在感受到床板的晃动后同样抬眼向夏濯看来,“醒了?”
夏濯喉咙发干,一边顺气一边点了点头。
关渝舟眼下稍稍发青,轻声问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