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执事的说法,二楼和三楼都有这么一间专门做陶瓷的房间,但路过二楼时他们脚步未停,径直朝三楼而去。
这个地方并不难找,他们顺利地在走廊的尽头处找到了一扇挂着“手作室”金属牌的双开门,上面并没有挂锁,也没有别人先一步来过的痕迹。
关渝舟推门而入,夏濯紧跟其后随手将门重新合上,将在用餐时感觉到困惑的地方全数说了出来:“那个执事最后讲的话好奇怪,正常人不会去想一对马上结婚的人是否真心相爱吧,这么强调一下就像是一直以来遭到的质疑过多,他说成了习惯似的……这么看来那个叫雪莱的未来女主人应该生过什么大病,所以这里的家主一直在替她治疗?最后还以身相许了?”
关渝舟只是应了一声:“嗯,有可能。”
眼前的房间窗户紧闭,并没有打开通风。不过考虑到窗外空气质量过差的情况,没有开窗也在情理之中,倒是窗帘都被拉开了,所以就着远处模糊不清的景色来看,周围的环境并没有显得压抑。
夏濯又开始嘤了:“你好敷衍哦,昨晚还热情地抱着人家不撒手,今天就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
关渝舟有些接不上话,倒是夏濯一秒戏精上身,嘿嘿傻笑着补上一句:“但我就喜欢你这种欲迎还拒的模样~”
语气听上去要多荡漾就有多荡漾。
关渝舟失笑:“承蒙夏先生厚爱。”
“不客气~”
一张长桌平摆在房间正中央,周围搁置着高低不一的矮凳,像是为各种不同身高年龄段的客人所准备的。
桌上并不算干净,不光留有一些泥巴压过的痕迹,还有两三块尚未拉好的坯安静地立在转盘中心,看上去应当是被抛弃许久了。
地面近日有拖过,水桶里的水脏到发黄,水面上还浮着一层奶白色大小不一的气泡,让人光是看一眼就掉食欲。夏濯盯着水桶里自己看不清五官的倒影,表情却愈发古怪起来,几秒后头也不抬地冲着关渝舟招了招手,“嗳,快过来看看,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关渝舟刚从墙上拿下一本纪念册,闻言握着薄薄的书脊走了过去。水桶不深,但桶底积攒了不少泥,将沉在最下方的东西掩盖住了。他拎起把手将水倒了干净,随后转开水池上方的水龙头,将泥中镶嵌着的东西冲清了原貌。
实际上在那物件被倒出来时夏濯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真当看清楚后还是会感到恶心——那是一节标准的男性拇指,指甲缝中塞满了泥,关节处微微弯曲着,指骨上卡着一枚祖母绿的金边戒指,看模样应该是个值钱的名贵品。
水流哗哗冲洗着白瓷,将那节手指卷得不断晃动,时不时还发出宝石与瓷面碰撞的细微声响。它的横截面并不平整,参差不齐像是被用不太尖锐的刀具切好多遍才从身体上分割下来的,底端还挂着丝丝发白的碎肉在旋涡中挣扎着不愿脱离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