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并未被这动静惊扰,维持着本来的姿势睡得安分。关渝舟将钥匙捏在手心里把玩了片刻,直到确认了床上人暂时不会醒来后,这才慢慢打开了房门,踏上空无一人的走廊。
……
夏濯在三点左右时醒来一次,他带着一头细汗睁眼,关渝舟撑着脑袋闭眼的侧影十分清晰地出现在视野正中央。好像这么一瞧便吃下了定心丸,再闭上眼竟是再无扰梦。
当时钟再次敲响六下时,他总算是被从周公那儿拉回来了。
也许比起饥饿来说,身体更需要的是补充睡眠,哪怕关渝舟特地下去给他带了一份点心来以备不时之需,他也没能被食物的香味给引醒。
周遭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夏濯感觉有些不安——他并不是喜欢安静的人。
洁白的床单摩擦在衣料上发出琐碎响动,眨眼时甚至能听见眼皮黏合后重新睁开的吧嗒黏腻声,再然后耳旁便传来略沉的熟悉嗓音。
“终于舍得起来了?”对方语气没什么抱怨成分,还带了些淡淡的调笑意味。
夏濯睡多了,脑袋都是懵的。闻言他浑浑噩噩坐起来,望向陷在软椅中的关渝舟,哑着嗓子嘟囔起来:“天都黑了……怎么也不喊我起来?嘶……头晕。”
床头柜上摆着装有奶油蛋糕的餐盘,已经放凉的牛奶在暖黄的灯下被染了点温色,他也没讲究,猫着腰爬过去灌进喉咙两口,这才觉得舒坦一些。
房门被敲了三下,到了时间,执事又上来喊他们下去用餐了。
“喊你?”关渝舟没有搭理门外的人,只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梦境里的白天本来就更适合睡觉。”
“但我睡多了也好难受。昨晚睡十小时,刚刚又睡了这么久,一天我不是全睡过来啦?”
夏濯晃晃脑袋,身子都有些发沉,险些又重新倒回去。他稳稳手腕,将杯子重新放进餐盘边,“下午没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先去楼下吃点东西。”关渝舟站起来,将他的鞋子递到同侧,“今晚上四楼。”
夏濯一听,最后一点瞌睡劲儿也跑没了。他从床上跳下来,两脚准确地蹬进鞋子里,“我要和你一起去!”
这句话喊得气势如虹,像是想要用力度镇住关渝舟似的。
关渝舟蹲在地上,略觉好笑地替他理鞋带:“下午让你睡这么多,就是因为晚上需要你做事。”
这种事似乎过于亲密了些,夏濯盯着关渝舟的发旋,忽然觉得脑袋又开始发昏了。直到关渝舟收手并与他隔开了距离后,那种沉闷的奇怪感觉才渐渐消退。
这让夏濯头一回觉得有些局促,竟然还学乖了道了个谢,不过关渝舟的态度却很自然,将他心里的一点点尴尬也挥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