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渝舟原本在看从四楼带下来的那张纸,结果目睹了他一气呵成的全过程,觉得他这副模样像极了某种受惊后窜回洞穴的小动物,又有些忍俊不禁。
他将纸放回口袋,上前顺手替他理了理拖到床下的被子,转身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但刚迈出几步,床上人就咄咄着问:“你要去哪?”
关渝舟简短回答:“洗漱。”
夏濯一听,十分灵活地从床头蜷着咕噜噜滚过来,扯着人的衣袖就把他往床上带:“睡觉了睡觉了,我又不嫌弃你。”他说完还把带出来的那条湿毛巾甩过去:“就用这个擦脸!”
好像他不嫌弃关渝舟,关渝舟也就不该嫌弃他一般。
关渝舟把贴在脖子上的毛巾扯下来,有些无奈:“我漱个口,很快。”
夏濯拽着他,隔了许久才泄气般的松了手,黏皮糖一样不放心地再三叮嘱:“那你快去快回啊。”
关渝舟抓着他的毛巾消失在了转角,但没有关上卫生间的门,很快水龙头被打开的哗哗声响便传过来。
夏濯磨蹭着躺回去,手指勾着裤子拉链缓缓解开,不多时从被子下露出一只脚,将皱巴巴的牛仔裤踢到了床下。肌肤毫无阻碍贴到被褥,舒适地让夏濯心中喟叹。他抱着枕头,懒懒散散地喊了一声关渝舟,一仰头却诧异地发现床头柜上自己留下一小半的蛋糕不翼而飞了,叉子也有被动过的迹象。
随着他的呼唤,水声戛然而止,关渝舟额前的头发被他全都抹到了脑后,乍一看显得眼角有些锋利。他顺手将地上的牛仔裤捡起来叠了叠,声音却是依旧带着安抚性的温意:“好了吧?睡吧。”
夏濯用余光又瞟了眼空荡荡只剩下残渣的盘子,终究还是没有追问。他习惯吃东西剩下一小部分是一回事,关渝舟每回总是帮他收起来是一回事,但如果关渝舟替他吃掉了,那这就要另当别论了。
一旦意识到他剩下的蛋糕可能被关渝舟吃了,他便觉得心头有些难受,到说不上别扭,只是有些痒。这就好像有一阵风轻飘飘刮在了生锈的门锁上,虽不至于把门撞开,却让那把锁当啷翻了身,在门板上留下一道肉眼难察的痕迹。
“这就睡了。”夏濯头一回老老实实不缠着关渝舟,被子一掀把自己脑袋也盖进去了。
关渝舟有些诧异他的反常,但什么也没多说,慢慢坐去床边翘首等待着什么。
那团鼓起来的被子安分了不到半分钟,里面藏着的人就开始乱动弹起来了,按照鼓起的轮廓还能分辨出紧贴着的是夏濯身上的哪一个部位。
屋里本就暗,被子不薄,这么一搭像是架起了一个不透光的笼子,将夏濯完完全全罩在里面了。关渝舟静等了片刻,虽不明白夏濯又在搞什么,但还是打算伸手把被子扯开,免得一会儿这人又吐床上了。
他手刚触到柔软的布料上,被子里却“咔哒”响了一声,其中骚动的人也安静下来,这是知道自己憋不住,所以把手电筒给打开了。
关渝舟觉得好笑,还是执意捏住了被沿,“闷不闷?把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