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由他拉着胳膊走了十来米,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转了一圈,又反扣住了他的手腕,“好黑哦。”
关渝舟止不住笑了,将他的话奉还回去:“你的小筒筒不是亮得很吗。”
“……你好烦,请你住嘴。”
“好好。”
离房子越近,他们越需要保持安静。但那只横出来的手依旧没有动静,也看不清窗后人的面容。
推车的位置正好在窗户的斜下方,后方紧贴着墙,纵观上是一个不错的藏匿点。几人衡量下躲在了车后,麻袋的高度也恰好遮住了发顶,顿悟到原来它的作用不仅仅是装饰,本身就是供参与者隐蔽身形的。
没一会儿,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音乐声,这曲子和学校广播中的是同一首,但听上去更加悠远。
几乎是在乐声响起的同一时刻,头顶的窗户“吱呀——”开了,两侧的木板随着一阵风晃了晃,轻轻撞在了墙上。
夏濯缩缩脖子,将手电筒往外套里藏了藏,遮去了太过明显的光。没两秒他又觉得暗得发慌,忙把自己脑袋也埋进外套里去了。
覃念不停地转着镜子,但他胆子小的很,眼睛眯着露出一条缝,只敢看镜中正面无表情打量四周的副人格。忽然间他一个机灵,声若蚊蝇地扭过脸来,哆哆嗦嗦地和关渝舟汇报了一声:“先生,草丛里有东西……”
“小黑看见的?”
“是的,没有实体,是一圈白色的东西……”覃念手忙脚乱地比划了一下,“大概就、就这么大。”
只有拳头大小?白色的东西……关渝舟略微思考,将八音盒从仓库里拿了出来,“镜子给我。”
圆形的镜面卡进凹槽,严丝合缝地镶嵌在了盒盖的正中央。原本还反射着人像的镜面在一瞬间没了关渝舟的倒影,吓得覃念捂住了嘴差点叫出声。
但关渝舟对此却仿佛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确认不光是他自己,覃念和夏濯同样照不出来后,这才将八音盒转了个方向,对准了方才覃念指着的那片草丛。
镜子中,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一只白兔子。
那明显不是个活物,一侧的发条正缓慢旋转着,音乐便来与此处。
路灯下反着一圈柔光,它的眼睛不是纯红,而镶着一金一蓝的两颗宝石。脖子上绸缎编织成的蝴蝶结随风浮动,边角的布不知是什么材质,多变的角度将它染得五颜六色,精致到像是上世纪流落民间的宫廷藏品。
覃念一时忘了身处何处,忍不住小声惊呼:“好漂亮!”
夏濯闻言,裹着外套露出小半张脸来,伸长脖子就往他那边凑。
嘭——!
重物坠地的声响却猛地打断了他的动作,三人循声扭过头,是那个男孩子从二楼掉下来了!
他落地的声音很奇怪,还带了第二下、第三下的余音,像是皮球在反复弹跳。夏濯刚冒出这个念头,那男孩就没事人一样爬了起来。他身上光溜溜的没穿衣服,肚子却充了气似的圆鼓鼓好大一圈,在风中晃晃悠悠随时都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