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那边原来是个伐木场,一片林子慢慢都被砍了拿去造家具卖了。这铁路大部分都是这秋家人投出来的,他们总共带了多少钱过来我也不清楚,但原本都是大户人家出身。”
“为什么伐木场不让人进呢,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吧。”
“那伐木场周围树砍倒了一大片,只剩下光秃秃的墩了。有一天镇上的人忽然发现一个土坡塌陷了,露出了一个天然的山洞。”大爷半闭上眼,努力回想当年的情形,“有人猜是矿洞,有人猜是墓穴,猜来猜去里面都埋着好东西。但说归说,就没人敢下去。
“秋应华当时已经上小学了,他一直身体就不健康,不知怎么得了个怪病,晒不得阳光,一晒皮肤就起疹子,密密麻麻成片成片的。秋家夫妻两人为了他这个病四处跑,其实这铁路修的也一半算是为了他们家孩子,一周五天都在外面求药。
“正巧那天回来时路过了伐木场,一群人围在那儿讨论该谁下去一探究竟。这时有人认出人群外头穿着大风衣的秋天睿了,当众喊了他一声,所有人全都盯过去瞧他。”
说到这儿,大爷有些无奈地苦笑几声,“那人明摆着故意的,就是想让他俩下去送死。这些家伙心里都有底,谁不知道下面会是什么个状况?”
哪怕他们不直接提,秋天睿也明白这些人的意思。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秋天睿对这个道理明白得很,他一咬牙,上前接过了下洞的工具。
紧跟在他身后的蒋雅洁见状不放心,但又不能不做这件事,便说着陪他一起下去,两个人前后还能有个照应。
“于是这两人就这样下洞了。”
大爷伸手去抓挡风玻璃下的烟盒,抓到手里后颠了颠,里面却已经空了。
他犯了烟瘾又没法解馋,只能顺手从窗户外揪了片叶子塞进嘴里嚼,直到那种苦涩的味道荡开才接着把话往下说。
“镇子里那些人谁都比他们有经验,他们就是故意的。他们都把这一家三口当猪养了,想什么时候宰了吃就什么时候宰,一个两个都是疯子,好处已经得了不少了,却永远都不知道满足。
“那洞里什么都没有,全是他们开采过度改变了地质,脚下的土全往下陷,只剩下一层空壳了。这两人下去后,上面人对着洞口不停地问东问西,那声音在洞里荡来荡去,直接把洞给荡塌了。”
夏濯听到这总算明白了,秋天睿和蒋雅洁是被活埋了。
“就这么没了?”
“就这么没了,只剩下秋应华一个,当时他才多大呀,那么小一点。也许是老天有眼,人做天看吧,这地塌了几年后,整片伐木场都陷进泥里去了,现在那片都被封起来,不让人进了。这镇子几乎全靠一个伐木场做工来养活,现在伐木场是没了,他们生活来源也被截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