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夏濯拼命地倒车,可绳子另一端却好像挂住了,连接着沼泽绷成了一条直线,油门踩到了底都纹丝不动,似乎另一端拴着的不是人而是千斤重的石头,拉力根本不够。
而覃念身上的绿衣小孩见迟迟没有得到回答,表情变得气恼,蒙着他眼睛的左手毫无征兆地用力一抓。
覃念顿时疼得叫出声,牙齿都在打颤。
他太久没有受过伤了,耳边一阵嗡嗡的碎响,却还是鞋跟抵着石头使劲儿地顺着车的力度一同拉着绳子。
绳子竟直接断了!
没了阻力的车身瞬间飞快地朝后倒去,覃念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摊开的掌心里全是细碎的血珠。他身上的小孩被甩了下去,夏濯赶紧踩了刹车,傻眼后飙了句国骂。
绳子断了还怎么把关渝舟拉上来?再说这都多久过去了,早就远远不止两分钟了!
他猛地撞开车门,在玻璃上挂着的小鬼扑来时一脚踹了过去,扭头跑去覃念身旁把人扶起来。来不及简短地询问两句,却看覃念正低着头捂着左眼,一行血已经流到了下巴上。
小男生没哭没叫,像是感觉不到疼了,抬脸后淡淡地看了夏濯一眼,右眼中带着与表情截然不同的怒意。
“小黑?”
男生点头,抬脚碾上正望着血咯咯直笑的小鬼,“这些东西交给我处理,您去帮关先生。”
夏濯哑了两秒,目光略过他的左眼,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叼着手电筒翻过了栅栏,将断掉的绳头从泥里捞回手中。
手电筒照不了太远,他看不清究竟另一端连在哪一处,只能盯着那片漆黑的沼泽心里骂道:关渝舟,你要是死了和你前妻团聚去了,我他妈就算自杀都要去地府里搅和得你不得安宁!
可一个车都没能拉上来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办到?更何况他本来体能就差,使劲儿没两下就要歇菜。
夏濯眼眶渐渐热了,他有些绝望,刚才的苦中作乐完全没了效果。
这时绳子另一端传来了细微的震感,似是有人拉扯。
他觉得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关渝舟还有气呢,可泪非但没憋回去,反而冲破了阀门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敢骗我眼泪。”夏濯吸吸鼻子,伸手擦了把脸,“你完蛋了,等你上来我?干?死你。”
他咬了咬牙,在绳头上打了个结,上面还有覃念刚才被磨破了皮后留下的一串血渍。他事不宜迟地身体朝后仰去,鞋底死死地贴着地面,刚拉没两下突然后方传来了刺耳的车喇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