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上用的喷花和彩带脏乱地堆得到处都是,有些被过往的人踩进了地里,只留一小截褪掉的颜色在外面。地灯也很久没有人更换灯泡,东一盏亮西一盏灭,忽明忽暗地在昏暗中闪动,照得草坪和树影平添了几分压抑感。高高低低的树上挂着亮片和塑料的彩灯,有的电线已经拖在地上,早被水给泡透了。有些偏长的丝带在粗细不均的枝条上系着,随着阵阵微风小幅度晃动,树枝也显得毛毛糙糙,让他想起了在夜里不断拱动的小刺猬。
关渝舟看他停下,“怎么了?”
“觉得这棵树上好像有什么……关老师,帮我往上打个灯呗。”夏濯走近了,努力踮起脚想往上看。
关渝舟还没有动作,杨叔倒是一瞬间亮起了手电,他高举手腕配合着夏濯的角度,态度有些殷切。
丝带是红色的,大约两指宽,夏濯翻了几个细看,但上面皆没有任何内容。他退而求其次,拨开层层遮挡视线的叶片,不太确定地嘟囔:“有点恶心,这线团看起来好像头发。”
“别乱碰,说不定树上还有电线什么的。”杨叔在后边叮嘱了一句。
谁料碎花裙抱着头尖叫一声:“脸!人脸!”
夏濯连忙退后,一张扭曲的人脸覆在粗壮的树干上,上面五官的形状还清晰可见,狰狞的表情上一对凸起的眼球正直直地望着前方。
他刚才看到的也根本不是线团。发丝攀附着树身,柳条一样垂在树枝上,才会让整体有种毛茸茸的诡异感。
而周围紧挨的树,一棵两棵三棵……都是这副样子!
第148章 腐烂的期望之花(五)
堆积了那么久的负面情绪,碎花裙在看到这场面后瞬间崩溃。她甚至都将刚才的恐惧抛之脑后,连滚带爬地推开夏濯,发疯一样去寻找树上那张面孔中是否有自己同伴的痕迹。
夏濯本来就没站稳,这么被她一撞踉跄着差点跌倒。他向后撞上厚实的胸膛,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腰,传递过来的热度和轻微的疼痛感同时化为一股力,促使他一把将手快碰上树皮的女孩拉了回来。
“你不要命了?!”
碎花裙被他吼得一愣,又被他后方关渝舟的脸色斥得一瑟缩,她哽了几秒,嚎啕大哭起来:“你们、你们懂什么……你们重要的人出事了,你们还能冷静站在一边分析这分析那的?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在这种破地方有一个可以亲近的人又多珍贵!”
夏濯凉凉地笑了声:“所以呢?没脑子就是最好的感动自我方式?”
“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办法不错,一头栽上去大不了自己命先没,原来有找到你朋友的希望也主动掐断,还省去接下来找他的时间了。”夏濯看也不再多看她,拍了拍关渝舟的肩,“我们去旁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