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慢慢低下身,趴在地上透过桌下的缝隙偷偷向外望去。一双破旧的运动鞋出现在视野中,笔直的两条腿瘦弱地暴露在空气里,垂下的裙摆小幅度轻晃,再往上就看不见了。
“老师,原来你在这里啊,我看到你了。”
突然的宣告声让他一惊,还以为被发现了。正思索怎么应对,胡子默却原地蹲下,手贴着那片碎玻璃来回摸索。
照片被反复触碰,胡子默背对着两人的方向,一头短发还未及肩。
清爽的发型让夏濯感到意外,他想起关渝舟说那个吊死的身影并不属于女孩,而是更偏向一个正处于发育期的男孩。可那裙子却实打实地穿在他身上,瘦削的身形风一吹就能摔倒一样,病态的肤色刺得人眼睛发疼。
和他的错愕比较起来,关渝舟的反应平淡得多,早就对这一切都有所预料般。
等胡子默念念叨叨地失落离开后,两人从桌下钻出来,夏濯什么都还没问,关渝舟已经上前捡起那张被遗留在地上的相片,摊开放在了桌上。
相片是两年前学校全体教师第一次下山培训时拍摄的,十几个人拉着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印着“静心教书,潜心育人”的字样。
卫嘉祥很显眼,众人中参与者只见过他一个,他站在中间的位置,头上戴着一顶朴素的草帽。而在同一排的最右边,比几分钟前多出了个黑白人像。
胡子默歪着脖子,挂着和旁人无异的笑容,那张阴柔的脸惨淡如白纸,一双分明的眼睛直直看向镜头。
“他原来是个男生?”夏濯多看了两眼他身上的裙子,恍然道:“难怪司机说死的是个女孩,这些人道听途说,谣言也不能全信。”
关渝舟目光在所有年轻的面孔上略过,忽然问:“你觉得他在找地老师是谁?”
夏濯愁着一张脸,思来想去,“这么多人里我就只认识卫嘉祥一个,其他人一点相关信息都没看见过,你是让我随便猜一个吗?”
“关键点不就在这?”
夏濯嘶地倒吸一口气:“你是说卫嘉祥?但如果真的是他,也不至于所有老师都走完了就剩他一人在,他才是最该早早逃掉的人吧……不对,等一下,是有哪里怪怪的。”
他再次环顾四周。
办公室里的灰分布并不均匀,他之所以来后就锁定到六班老师的桌子,是因为看准了这片区域的灰尘积得最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