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车没有落锁,就那么丢在树干旁,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摊主应当是已经许久没回来了。
夏濯想更靠近一些仔细查看,从一旁的巷子里却忽然响起一片铜锣声。他们齐齐看去,只见由五六人组成的列队摇摇晃晃,各个人头颅低垂身披白布,像在举行什么游街仪式,就连唢呐上都绑着白色的绸缎。
这些人步履轻浮,没有灵魂一般僵硬地穿过空荡的街道,朝着另一边的山坡上走去。带头的人手里拎着三层的食盒,路过三人时头抬都没抬,仿佛对外来者的造访并不在意。
配着灰蒙蒙的天空,整片区域的气氛压抑得令人心口沉闷。直到队伍从眼前消失,黄誉才从后边探出头:“这是不是谁家在办什么丧事啊?”
学校里的学生出事,这时候办丧事再正常不过,关渝舟握住夏濯的手腕:“跟上去看看。”
“哎,哎?”黄誉在原地跺了跺脚,“不好吧,我妈说掺和人家丧事很晦气,多看一眼晚上可能死人就来床头了,咱们不是要去胡子默家吗……哎,老师……老师等等我啊!”
关渝舟跟得正大光明,带着两人没找任何掩体,就那么快步地跟在队伍后方不足三米位置,要是身上也穿着白衣,从远处看和他们完全能混成一团。
没多一会儿,队伍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从两堵墙间向前看去,对面就是通往高坡的台阶。他们进了山林后走走停停,似乎是梦境在给参与者思考是否要跟上的时间,夏濯和关渝舟对望一眼,没怎么犹豫便抬腿追了上去。
唢呐声震落片片枯叶,还未抽出新芽的枝头显得荒芜极了,这里的景色和学校花园比较起来萧瑟感不相上下。
夏濯哼哧哼哧喘着气,这山坡从下边看上去并不高,谁知真自己动腿爬一爬也挺累。关渝舟问他要不要背,这个提议刚说一半就得到了强烈抗议,夏濯撑着腰连番表示自己能行,结果一拐弯差点被树枝给绊倒。
“我靠什么东西……”
关渝舟扶住他,有些无奈:“看着点路,不用太着急。”
“没太着急,就……”夏濯奇怪地低头看了眼脚下,话说一半就卡了壳。绊到他的不是什么树枝,而是一截被藏在树丛里的木质握把。
他这一不出声,反而显得四周静得吓人。一路相伴的乐声暂停了,就连跟在后边聒噪着一直劝他们返回的黄誉也没了踪影。夏濯沉默地看了眼高处空荡的台阶,又看了眼来时空荡的路,这山坡上原先还有十几个人,现在仿佛只剩下他和关渝舟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