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片刻,等了许久都没看它再次出现,也慢慢阖上了眼睛。
夏濯前半夜睡得还算安稳,后半夜被冻醒了。
半夜醒来总比早上要更加头脑清明,尤其是一睁眼没看见关渝舟的情况。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半个房间,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侧躺着。
他摸向身旁的空气,“……关渝舟?”
没人回应,倒是耳后窗户发出轻微声响。
雨滴落到台子上又分裂成细碎的水花,不知什么时候将他的肩打潮了。
夏濯屏住了呼吸。
他一点点地将躺僵的身体翻过去,看见了那扇打开的窗户被风吹得来回乱晃。
雨天独有的气味在鼻翼间游荡,却比以往嗅到的多带了一股黏腻,窜入呼吸道后结了丝一样留下哽塞感。
关渝舟去哪了?
为什么窗户是开着的?
他攥住胸前的戒指,控制着胸膛的起伏,用余光来打探周围的情况。
雨一点要停下的趋势都没有,反而似是因为他的苏醒而滂大了起来。
这种叫嚣般的声音让他保持警戒,思绪飞快运转间他想了很多种可能,但都被第一时间否决了,所有的原因都指向一点——关渝舟不可能会留他一个人不管。
他该起来去找人,还是就这么躺着等待?
这两个选择突兀地跳出,夏濯皱着眉分析,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还没有弄清楚在他睡觉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略一思索,最终他撑着手臂,贴着墙坐直了身体。
这种环境下干躺着只会让自己逐渐慌张,为了避免这种没必要的负面情绪,更好的选择当然不是这般坐以待毙地守着。
到底该怎么做?如果是关渝舟的话……
正当他动起膝盖决定下床时,一阵风忽然冲撞进屋里,玻璃窗“嘭”地撞上木框,本该上锁的房门被这窜进房间的风推开了一道缝。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门后的漆黑里,脚上所穿的拖鞋正是下午他在地毯上看见的属于胡子默的那双。
雨声远去了,四周只剩下他咚咚的心跳。
门外的人影没有动,像立体海报一样无声无息。夏濯盯着那个角落,恍惚间黑暗如深渊一样一点点地接近了。这似乎是顶灯要失效的前兆,黑暗对于参与者来说危害如同鬼魅,一旦被吞噬便凶多吉少,经过几次训练,习惯令他立刻去摸手腕上的光表,想要取一支手电筒出来。
对流的穿堂风卷着冰渣,房间的温度低如地窖。这也同样让头顶的灯受到影响,老化的电路承受不住低温的侵袭,啪地闪烁了一刹那。
这过程半秒都不到,夏濯甚至没有眨眼,门后的影子却消失了。
他不认为这是结束或者中场休息,紧接着,书柜旁的地板上出现了拖鞋的一角——人影已经蛰伏在他的视觉死角后。他看不清那团影子是什么东西,没有校服的裙摆,也没有纤瘦的体型,像是一团空气操纵着拖鞋,带给人未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