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嘴一撇,心有郁郁。
时间还很充裕,明晚才是平安夜,只要赶在12点前将胡子默的父母带上山就行。
见他们莫名其妙地回来又很快再次离校,还说了那么多云里雾里的话,门卫反复在校册上确认这四人的确是教师名单上的成员,这才摸着后脑勺奇怪地坐回门卫室里去。
再次进到雾里,心里的恐惧已经小到微乎其微。
碎花裙心知自己抡不动锤子,自告奋勇协助夏濯裁铁皮。有了明确的目标,一行人吃了定心丸一般,很快信箱已经初见雏形。
只剩下个箱门没安,杨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此地不宜久留,多呆一会怕是会感冒。我和小关体格还好,你们俩就说不准了。”
夏濯不爽自己被列为和女孩子一样体弱,刚想反驳一开口就打了个喷嚏,顿时无话可讲。
杨叔顿时哈哈大笑,脱下身上的外套要给他披上,夏濯忙侧身躲开,指着碎花裙道:“给她吧,大冬天就穿个裙子,我看着都冷。”
“我没关系的啦,你们把轻活都给我做了,我都没出什么汗。”碎花裙见夏濯已经缩到关渝舟旁边去了,不大好意思地推脱:“叔你自己穿吧,这几天下来我身体已经习惯这种温度了,你这乍少了一件怕是吃不消。”
两人都不要,杨叔只好把外套重新穿回去。
“好吧,那你……”
他一甩胳膊,指尖不留神擦过身后高树,钻心的刺痛突然袭来,话讲到一半就顿住了。再定睛一瞧,中指和食指的指尖像被利器削去一小段,断骨被血肉包裹,森森地露了个头。
“呀——”碎花裙离他最近,眼睁睁看着碎肉带着指甲飞出去,当下尖叫出声。
手指的出血量惊人,举起来短短几秒已经染红手心和手腕。
杨叔嘶地倒吸口气,赶紧将人拉远,“快往后退!”
碎花裙脚下一个踉跄,满眼都是那片红,“叔,你的手、手……”
“小伤不碍事!”杨叔攥起拳敛住伤口,扭头去找夏濯他们。但雾已渐浓,迷着人眼,只能看见几米外隐约两个人的轮廓。他隔着高声喊:“小夏,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平静了这么长时间,关渝舟两人早就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虽说被杨叔那边的动静分了点神,但没料到对方第一反应是来询问他俩安全与否,夏濯愣了一下才回道:“我们没事。”
“都没事就好。”杨叔喘了口气,声音微抖。他本以为这点小伤不会怎样,但血一直没有止住的趋势,反而因为雾水的浸入而让疼痛感高了好几倍,似是看不见的颗粒物顺着他裸露的血肉钻入了皮下,沿着血管周游全身,一下就把他力气给抽空了。
他顾不上迟疑,立马吃了颗药,将微苦的味道吞入喉咙咽下,这才感觉好些。
这里太过安静,细微的震颤带着脚边石子窸窸窣窣地滚动,原本时不时略过耳畔的风声也销了迹,只剩下空旷带着血腥气的雾里有脚步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