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觉着他话有几番道理,没再推脱,点头答应了。
忙完包扎的事儿,他们跟夏濯和关渝舟回了趟六班。
没有老师看班的学生仿佛提前过了年,心思也早就飞到操场上去了,夏濯一想到他们过了快九年这种埋头苦学的生活,不禁面露怜惜,从办公室又抱来一整套试卷,让他们不用着急,今天晚自习前班长收齐交办公室就行。
关上教室门隔开了那些哀嚎,碎花裙忍不住笑了:“说好的怜惜呢?谁受得了从早到晚都做试卷,搁我头上我也不干。”
“怜惜就是哪怕我是个假老师,也得对他们的学习负责。”夏濯说得铿锵有力,跟真的似的。
没等放学几人就去了食堂,美名其曰不占用公共资源,实际上是找邴妍去要好处了。
得知信箱已经投入使用,邴妍很高兴,回收钥匙后钻进厨房里忙上忙下折腾出好两个菜,嘴里说道:“我多做了点,等放学你们班那个胡子默来的时候给他装点带回去。不过这两天没看见他,可能他来的时候我都不在吧。”
夏濯咬着筷子,“你们怎么都认识他?”
“那么好个孩子放谁眼里都要疼一疼的。”邴妍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手,神秘兮兮地侧目:“这其中还有个故事嘞,你们想听不?”
吃饭时间来点节目也不错,夏濯捧道:“不如您给我们几位讲讲?”
“说来话长,还得追溯到高一刚开学那会儿。”邴妍有问必答,在他们中挑了个空位坐下,“有天晚上食堂门都要关了,就只剩下那小男孩一人在这儿,他也不是来吃饭的,只顾借着灯在角落写作业。盯他时间久了,我们这后厨的大妈们就上去问了,说哎你怎么不去宿舍写啊?结果他支支吾吾地讲,宿舍没有食堂空旷凉快,所以才想多待一会儿。后来一来二往熟了,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什么温度理由,而是他舍友不许他提前回去,说他太娘了该去女生宿舍里住。”
“和我们高中一样,一个两个都拉帮结派,逮着一个好欺负的就不撒手了。”碎花裙吐槽一句。
“在我们大人看来小孩子排挤外人是很幼稚的事情,自然而然对他更好一些。看他瘦的跟猴精似的,那些大妈们隔三差五就给他塞宵夜,说是学习到那么晚得补补脑子,也不收钱。”邴妍看上去也没多大,愣是把自己算成和大妈一卦的,“结果一来二去,他每周日下午的休息时间都会来食堂帮忙,快三年下来刷锅洗碗什么的杂活没少干。刚开始我们还会让他别浪费时间,劝他有空回去休息或者写点题,但是他偏要来,还说了一段挺成熟的话呢。”
“什么话?”
“他说啊,他父亲从小教导他,受人恩惠要牢记心中,不能因自己弱小或次数多就觉得是理所当然。心里存在感激,就要把这种感激转化成力所能及的帮助,世界这么大,总存在比自己更弱小的人。”
夏濯很欣慰:“的确像他爸教出来的。”
邴妍:“所以喽,要是他今晚来,就给他热热带点回去暖胃。”
怕是来不了了。
这话谁也没说,几人又问了点问题,吃完饭随便一招呼就走了。
天黑得早,天上零零散散几颗星挂着,夏濯认出北极星的位置,仰头盯着看了几秒,“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