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以外,这点小空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占据了他对面的位置。对方没有醒来,头随着颠簸一下下地摇晃着,脑后扎着一个马尾,身上穿的也很休闲,应该和他一样也是参与者。
他将窗户开了一条缝,朝外面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压压的林子。
天上飘着毛毛细雨,落在地上和车顶无声无息,前方只有一站油灯在照路,不知要带他们到哪里去。忽然车轱辘碾上凸起的石头,整个车身猛地向一边倾斜,对面的女人也吓醒过来,但她来不及抓稳,只能睁大眼睛顺着惯性直直朝前扑去。
车内很朴素,座位上连块软垫也没有,这要是真撞一下脑袋不开花也得秃噜皮。夏濯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拦了出去,护着她的头被狠狠磕在了座椅的棱角上,疼得又是倒吸了口冷气。
“对、对不起!”女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连忙查看他的伤势。
夏濯把手缩回袖子里,将她推开了距离,用行动来表达对她接近的抵触,“没事,你自己当心点。”
见他态度冷淡,女人也重新坐回去,脸上满是歉意:“真的很抱歉啊,我刚醒过来,谢谢你小哥,要不是你垫了一下,我现在说不定命都没了。”
夏濯点头:“所以不用放在心上,这车还不知多久才会停,我只是不想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
“我知道你是无心之举,但你救了我也是事实。我叫赵晓萌,小哥怎么称呼?”
“夏明。”
夏濯说完便闭上了眼,不给人继续搭话的机会。他头还有点晕,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每次下雨时关渝舟都让他睡觉的原因,他现在一遇到这种潮湿的雨天也会不由自主地犯困。
赵晓萌看他休息了,很自觉住了嘴,周围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她借着微弱的亮看向对面的青年,比她小两三岁的样子,脸的线条很柔,一副很有亲和力的长相,特别是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让人实在生不出什么警惕心,反而越看越有好感,只是看上去性格比较冷淡,不像是好接近的。
虽然闭了眼,但夏濯没有真的放松睡去。他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在打量自己,但他不怎么在意,只想着要是和他在同一辆车上的人是关渝舟就好了。如果是关渝舟,这时肯定会把他抱进怀里,他哪还用在这硌人的座位上受委屈。
窗户没关,携雨的风将树梢上的枯叶吹落,在空中打转飘啊飘,最终落在了他的肩头,没一会儿积出一小片湿痕。
丝丝凉意沁入心骨,冷得他打了个喷嚏。
“你这么睡会感冒的,先把窗户关上吧。”
赵晓萌有些担忧,伸手想替他把窗户拉严。就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前方的车夫提着灯走近,在车厢下搭了个小梯子,“公子,姑娘,您二位要找的土坪村就在前面了。”
穿着一身现代的衣服被人喊公子的体验有些新奇,好像是在某个不专业的剧场里进行角色扮演。夏濯扶着车门探头往外看了眼,这哪有什么村子,只有一片阴森森的林子。
“村子在哪呢?”他带着一种狐疑的眼神望去,“你别是忽悠我们吧?”
车夫赔笑道:“公子您有所不知,再往前车就走不下了。您这来的不凑巧,要是您不想走夜路,可以在旁边客栈里歇上一晚,等天亮了再行路。”